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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韬回到府中已经是深夜了。
他一身马厩味,一进门就将衣服脱下扔给小厮拿去焚烧了。
又命人熬煮了一锅兰汤,洗了三遍澡,又熏了两个时辰的香,身上那股马尿的尿骚味才终于散去几分。
他一面洗澡,心中对慕念的想法愈深。
他堂堂一个亲王竟然被罚去打扫马厩这样低贱下人做的粗活!
等来日,慕念落在他手中,他也要叫慕念尝尝与牛马同住,猪狗不如的日子!
慕念这般想着,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伺候的小厮忽然迎上来:「王爷,丞相大人来访。」
慕韬慵懒的转了转脖子,穿了一件冷月色的衣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头发披在脑后还没有干透,发尖滴落的水滴打湿了袍子一角。
慕韬往贵妃躺椅上歪斜靠下,一只手抻着额鬓,异色的瞳孔中散了几分漫不经心,「愣着作甚,请丞相进来呀。」
那小厮一边应声一边去请。
厅堂中伺候的侍女一边布茶,一边往慕韬旁边摆了一只香炉和几碟点心。
一个瘦弱的男孩从侧厅走进来,声音弱弱的:「王爷,奴家替您擦头发。」
慕韬眸光微转,睨了他一眼,轻「恩」了一声。
这男孩看上去年纪不大,比竹里还小两岁,但眉眼间却已经有几分神似竹里了。
只是那份唯唯诺诺却是怎么也不像竹里的。
竹里身上独有的特质里,慕韬最爱的就是那份坚韧和傲气,别人就是学也学不来。
男孩伺候人的功夫很到位,他跪在慕韬脚边,拿着熏香过的毛巾轻柔的擦着他一瀑墨发,眉眼间透出的尽是恭敬和温顺。
他入王府的时间不长,但从进府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是一个人的替代品。
不过片刻,李世英进了屋。
「景王殿下。」他俯身行了一礼。
慕韬懒懒的抬手指了指右边的位置,那处已经摆了一盏茶,「舅舅请坐。」
李世英一面坐下,一面叩着桌案:「若非事情紧急,我也不会半夜叨扰景王。」
「舅舅何必客气,有话不妨直说。」
李世英道:「潇潇去见了竹里,想是竹里对她说了些什么,这小妮回家后竟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我说。」
「我早知道竹里是有些挑拨离间的功夫在身上的,当日林小娘便是受他挑唆,坏了事儿,铸成了大错,潇潇只是个闺房女儿,很难不被竹里三言两语挑拨。」
慕韬修长的指尖挑起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孩的漂亮下颌,如白玉般的脸蛋被烛光映照的皎瑕美好,慕韬眼底逐渐多了一抹情欲。
一边开口问道:「那舅舅的意思是?」
李世英干笑两声:「我能有什么想法,左不过是给潇潇寻个衣食无忧的婆家,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了了我这做父亲的心愿。」
慕韬听罢,极缓极慢的抬起眸子,眼中一抹:「本王怎么听不懂舅舅这话的意思。」
李世英叹气:「潇潇恐怕是嫁不了君上,当不成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