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铃声停在一处偏僻的宅邸外,此处不如吕府有种低调内敛的贵气,称句朴素也不为过,外面并未有家丁看守,故此刚下马车便推门而入,一路向前行,堂内却无人。
嬴修远只得绕路来到后院,在小亭内终于发现想要寻找的那人。
却见萧何身着蓝袍满头青丝落在肩上,端着杯茶在那细品,瞧见他来放下杯子起身行了一礼开口询问。
“轮到我了吗?”
言外之意,他是先从别处来。
“瞒不过先生的眼。”
嬴修远略微颔首面露笑意,并没有要遮掩的打算,大方承认。
对此萧何不言,从眼前人足下的鞋便能看出一二,他这宅邸虽然偏僻,但好在一点,不用多走路,加之天干气燥,哪里来的泥泞。
唯有昨晚热闹的吕府外,因邻里洒水地上有些小水洼。
只是这些,他都没有提及,而是将话锋一转。
“那公子打算用什么样的法子说服我做你的门客。”
谁曾想对面并未接茬,直接坐在对面,看着早已摆好的棋局,白子式微黑子胜利仿佛已成定局,他边将手边棋篓置换,边开口。
“也没什么,只是可惜先生才情,却无地施展,想要为你递上台阶。”
两人互不相让,唇枪舌剑论高低。
前者说是请他出山,后者则以赏识为名。
谁都不愿落入下风。
萧何看了对面一眼,将笑意收敛。
“我志不在此。”
嬴修远听闻捻起颗白子落在棋局上,挽大厦将倾,一派从容非但没因此有半分慌乱,还摆弄棋局,大有运筹帷幄之势。
想到对面那人曾经做的事,他唇间溢出声轻笑。
将他的谎言揭穿。
“那为何您已等候多时,何必迂回将话说得九曲连环,你也早就选中我不是吗?”
两人对视许久,无言。
最后还是嬴修远将装着黑色棋子的棋篓递给萧何,才打破僵局。
“不急,我们先来下盘棋。”
棋品见人品,对弈见心机。
看着明显居于弱势的白方,萧何再度落子为黑子再添助力,笑着询问对面正垂眸思虑下招该如何走的那人。
“若敌众我寡,公子会如何应对。”
对此,他只回复两字。
“奇袭。”
却见白子落入棋局,将黑子的攻势阻断,反将其牵制。
萧何略微皱眉,继续落子,两人的手不断在棋局上方出现,数个回合后,白子与黑子旗鼓相当,嬴修远这才停下动作,笑着举起被他拿下的棋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消彼长,以少胜多。”
论棋艺,他远不如眼前人,索性放弃,继续自斟自饮。
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前阵子七公子将倍受宠爱的十八公子胡亥打发到云中郡之事,再度开口做问。
“受教了,那在下还有一问,与蛮人交战将其生擒,如何处置?”
对于边关百姓而言,那群野蛮的外族人便是最大的威胁。
如若七公子是边关将领,他会如何处置战俘。
萧何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谁知眼前人所说与他所想背道而驰。
“坑杀。”
拿在手中的黑子落下,打乱本规整的棋局。
他皱眉面色复杂看向眼前人,虽然只见过几面但也明白他绝非心狠手辣之人,为何在此事如此决绝?
犹豫再三后,萧何开口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