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县令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忍不住埋怨地看向刘季,哪壶不开提哪壶,事先已经警告,不可在七公子面前提及此事,此人却恍若未闻还敢再说。
他长叹口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若是出了事也与他无干。
只是众人并未在外逗留,快到午时日头正毒,他主动将县衙最上面那位置让出,在旁边端茶递水,像原先的百姓般摆出看戏的神态。
茶盏刚刚落下,便听见身边传来嬴修远的声音。
“你可知他犯了什么错?”
上面那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明明只有几息却重如千钧,压得他不敢喘息,在县令回县衙前,便从手下那得来了樊哙的消息,谁能想到路上随意招惹的,竟然是咸阳城内的大人物。
更想不到,还是大名鼎鼎的七公子。
地头蛇碰上真龙,也只能认栽。
但在沛县,樊哙是他最大的助力,必不可少,若是能将其解救,关系必然更上一层,想到这刘季将思绪收回,点了点头开口道。
“下官看来,是樊哙愚昧听信馋人,但若要算起并不算重罪,您大可以放过他,全了仁义名声,再者他家有父母需要赡养,若是没了这……”
话未说完,额角便传来剧痛。
是县令。
他将令箭丢到刘季头上,恨不得亲自下去给这蠢材几刀,余光时不时望向嬴修远,生怕出岔子。
“满口胡言!刘季,你拿着这些话滚出县衙,你以为坐在上面的是谁?乃是当今七公子,他的名声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诋毁,再者樊哙家中虽然有父母,但并非老弱无力,不过是短短数日,何必小题大做。”
樊哙那做派也并非深居简出,若是普通百姓也就罢了。
那家伙做狗肉行当,生意红火为人仗义,怎么看也不像是家中无余量,赡养不了一家老小的模样,原先还觉得刘季颇有几分口才,如今只觉得愚不可及。
信口开河,真当这七公子是纸糊的?
他气愤不已,怒视刘季出言警告。
“这些做地痞流氓时带来的小聪明,也别在金尊玉贵的大人面前卖弄,出尽洋相。”
谁知眼前人非但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心中还在唾弃着,不就是他方才抢先开口,何必小肚鸡肠,连这点都记挂。
难怪只能蜗居在沛县,做芝麻大的小官。
他当即将矛头指向县令,虽然心中不满但面上却摆出副大度的模样。
“大人,您何必大水冲了龙王庙,樊哙真做错了事也是被教唆,为何咄咄逼人,他若诚心悔改,为何不能给个机会。”
乍一看还挺唬人。
但嬴修远见惯了这类人,无非是摆出副架子,里面都是空的,他站起身来走到刘季跟前,俯瞰着跪在脚边明显颤抖地这人,发出一声轻笑。
而暗处一道身影出现,也告诉他,事情已安排妥当。
嬴修远故意用疑惑地语气说出四字。
“诚心悔改?”
本来是想让刘季接茬,谁知却被半路杀出的县令给截胡,他听到这四个字浑身一激灵,自以为是粉饰太平的假象。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挺身而出对着底下人就是声质问。
“大胆刘季,你可知樊哙犯了何错?”
不单当事人,就连与他站得较近的嬴修远都惨遭波及,无奈的揉了揉耳朵,万万没想到还有这茬。
事已至此,早已退无可退。
刘季抬眼直视县令,目光如炬没有丝毫露怯,大声回怼。
“他无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