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在他条纹斑驳的手掌间溅起些许水花。
梁京白轻轻握了握。
掌心空空如也,水流都从指缝间渗走了。
却无形中也还残留着触感——不久前他抓在黄清若小腹处的触感……
因为他手掌的握起,一部分水流转而冲刷上他的手腕。
沉香佛珠卡在他的手腕,全湿了。
少了一颗佛珠的手串,比以前松,水流在冲刷之下,它往后移位了一点,并未完全遮挡住腕间的那块皮肤。
皮肤上的那一道只有他看得见的陈年旧疤,隐隐灼痛。
他越盯着看,它好像痛得越来劲,灼烧得越厉害。
梁京白的手往前探了些,改为将手腕置于出水口之下,让水流完全冲刷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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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路昂一见单明典就来气:“出去。”
尹助理劝道:“表少爷,你别这样。先生就是确认你有事没事。以后有事找我们解决,你别亲自动手,顾着点你的身体。”
“找你们解决?”因为黄清若还坐在窗户前的沙发里,路昂将单明典和尹助理堵在了刚进门的位置,咬着后槽牙压低声,“单明典我早就警告过你,如果你选择你的前妻,就别想我再留在这里做手术。”
“合着你刚刚就是故意的,故意找我去做什么术前准备,把我支开,就为了放你的前妻出入自由。”
“不是这样的,表少爷,你误会了。”尹助理为单明典解释,“我们没有故意支开你。只是巧合。管小姐刚刚好在这个时候来的。”
“如果你们有尽全力阻拦,他们能进得去?”路昂才不听他们辩解的屁话。
如果刚刚黄清若没出状况,路昂便也算了,最多就是追究他们进去黄清若的病房里是否是黄清若自愿的。
可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听见了黄清若呼救。他又看见了什么?看见了梁京白对黄清若动手。
“表少爷,你别激动。”尹助理道歉,“确实是我疏忽了,是我不谨慎,你尽管责怪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刚刚的情况,确保黄小姐万无一失。现在请表少爷平复下来,很快你该进手术室了。”
“你拿什么保证?”路昂桀骜的眉眼间尽是冷锋,“我的要求单明典你还没为我办到,现在他们人又都到医院来了就堵在门口,你们还指望我进手术室?”
尹助理既着急又为难:“表少爷,这——”
“路昂。”黄清若的声音这时候传来。
路昂暂时顾不上单明典和尹助理,走回去黄清若的跟前。
刚刚医生和护士确认她的身体没事之后,黄清若一直坐着悄无声息地发呆。
这会儿路昂对着她的语气,仍旧是轻松的:“哟,终于有反应了?我以为你成雕像了,准备把你送进博物馆里展览。”
黄清若则没跟他开玩笑:“你要去做手术。”
路昂用了一句她之前讲过的话来回应:“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
黄清若问:“和我的交易不作数了?”
路昂是双手抱臂站在她面前的。
这会儿他弯下腰,凑近她,轻挑眉尾:“作不作数不是在你?我说过,你没答应我的提案之前,我就——”
“我答应。”黄清若说。
路昂反倒顿住,没讲完的话也卡在了一半,不再继续讲。
“我答应和你结婚。”黄清若重新说一遍。
而且是完整地说一遍。
下一句黄清若补充:“但我要添加一个条件。”
路昂问:“什么?”
黄清若却并非谈条件的语气,她的两只手抓上路昂的小臂,口吻完全是请求:“你们单家能不能让我见到我妈?能不能确保她在监狱里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