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坐的方向正对着窗户，后背斜对着房门，加之打鼓的时候太过投入，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周边的动静。
陡然被文英这么一说，心下不由地一惊。
自穿越过来，沈清欢一直过得谨小慎微。
除了和郝向南确定对象关系后，在他面前有些随意放肆外，外人面前一向谨慎得很。
像今天这般不带丝毫目的的肆意举动，应该还是头一次。
沈清欢很快调整了情绪，缓缓转过身，神色平静地看向李团长，礼貌地喊道：
「团长好。」
「嗯。」李团长抬了抬手，示意围观的人都散了。
问道：「什么时候学的架子鼓？」
什么时候？
说起来这架子鼓还是在同学家学的，因为她母亲在世的时候不让她玩，说这玩意不符合她优雅矜贵的娇娇女形象……
沈清欢沉吟了片刻，说：「以前在家时看过演出，很荣幸台上打架子鼓的那个小姐姐在演出后教了我一些基础的击打手法，今天再看到这个一时激动就有点鲁莽了。」
李团长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复杂难辨，只说了句：「清欢还是那么谦虚啊。」
顿了顿，又道：「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
沈清欢知道这个年代还有一些忌讳，她没打算说实话。既然没人听过，正好可以糊弄混过去。
她笑着说：「李团长，我是即兴敲的，没有章法，哪里谈的上什么曲子，您要是再让我打一遍我就打不出来了。」
听到这话，李团长的目光从架子鼓挪到沈清欢身上，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之后，徐徐绕着架子鼓走了一圈，突然问道：
「会打《保卫黄河吗》？」
不会。
但沈清欢腰杆挺直，不卑不亢道：「报告团长，有曲谱的话，可以试试。」
李团长朝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文英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去取。
等文英走后，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李团长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沈清欢的肩膀，声音柔和了许多：
「清欢，小小年纪心思不要那么重，想来我与你父母的年纪也相差无几，李团长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李团长的话让沈清欢突然有些泪目，她垂下头吸了吸鼻子，小声道：
「是，团长。」
李团长说完，坐到了架子鼓前。
在沈清欢诧异的目光中，拿起旁边的鼓槌往空中一抛！
再在鼓槌落地前出手帅气地接住，整个过程干脆利落，英姿逼人！
紧接着，咚咚咚！对着鼓面三连击，随后一道气势磅礴的女中音飘然而出：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
边唱边打间，李团长整个人的气势都往外溢。
这一刻，沈清欢浑身的热血都像是沸腾了，她仿佛看到了滚滚黄河的咆哮声，听到了千军万马的嘶鸣声。
疆场铁血，声声震耳！
这才是大师啊！
沈清欢只惊讶了一小会便了然了，人家好歹堂堂一个文工团团长，怎么可能不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