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五厂肯定是要搬出去的，这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事。”
俞晓庆说道：“但是，这五个企业的人员、设备数量很多，一旦要正式搬迁，所涉及到的事情是非常非常多的，比如说设备的拆除、运输、安装问题，又比如员工及家属的安置问题……”
她概括性地讲了一下东五厂搬迁的困难，道：“其实总的来说，很多问题归根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如果有足够的财力支撑，能够满足东五厂各方面都的诉求，这件事情办起来就会比较简单。至于你说的人脉关系，虽然有影响，但影响不会大，因为谁都不能因为私人关系而把东五厂地皮便宜卖掉而导致东五厂的搬迁遇到各种困难，那种后果是谁都承受不起的。最起码从我们京城机械工业局的角度来说，我们肯定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出得起钱的人来买下这块地皮，从而保证东五厂能够顺利搬迁，尽量避免因财务问题而带来各种问题……”
俞晓庆说话的时候，沈虎认真地听着。
苏长青也在听。
越听，他越觉得俞晓庆在京城机械工业局里应该不是普通职工，估计是一位领导。
而且她刚才提到自己曾去机械工业部里开会，还提到了机械工业部里关于企业改革的一些想法和动作，因此多半不是小领导。
京城机械工业局的大领导，姓俞。
苏长青突然想到沈虎在电话里对他说的，那个负责东五厂搬迁工作的京城机械工业局的副局长、谭炳春的爱人，就是姓俞。
该不会，眼前的俞晓庆，就是俞副局长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虎。
沈虎还在认真听俞晓庆说话，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点。
待俞晓庆说完，沈虎问道：“那俞姐知不知道，在领导们的心里，大概要多少钱，才能保证东五厂的搬迁工作呢？”..
“不同部门、不同岗位的领导有不同的看法。”
俞晓庆笑道：“如果按照东五厂厂领导的要求，得18亿。”
“18亿？太多了！”
沈虎说道：“18亿，完全可以在京城其他位置拿下比东五厂更具性价比的地皮，不可能有人愿意出18亿去购买那片地皮的！”
“其实东五厂的领导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肯定是希望钱越多越好的嘛。”
俞晓庆笑道：“不过后来，经过我们机械工业局和其他相关部门的领导和东五厂领导的反复沟通，目前我们初步达成的一个各方都觉得比较合理的数字，是16亿。”
“16亿也太多了。”
沈虎摇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有16亿，完全可以在京城、在上港，或者其他一线城市里买到比东五厂更具性价比的地皮。”
“那依沈总所见，这块地皮值多少钱呢？”俞晓庆笑问道。
“我觉得……”
沈虎张了张嘴，却又收住，哈哈笑道：“俞姐，我将来可能是要去你们京城机械工业局讨价还价的，你可不能现在就帮你们局领导套我的话啊！”
“不是套你的话。”
俞晓庆笑道：“我是想帮你分析一下，你的心理价位合不合适。”
“即便俞姐在套我的话，我也是心甘情愿地上套。”
沈虎又笑道：“实不相瞒，依我看来，如果能用12亿买下这块地皮，当然是最合适的。如果12亿拿不下的话，可以再加1亿，13亿，我也可以接受。”
“然后呢？”俞晓庆问道。
“然后？没有然后了。”
沈虎两手一摊：“如果13亿都拿不下，那就算了。一方面，13亿就是我心理价位的上限了，另一方面，我现在算上长青兄弟的1亿，也就只有11亿，想凑12亿还不知道怎么凑呢，13亿更加困难，再多的话，我根本凑不到！”
“那这事估计不好办。”
俞晓庆笑着摇摇头：“13亿，距离16亿，差得太多了……”
沈虎看着含笑摇头的俞晓庆，眼神微变，似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俞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