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无妄之灾(1 / 2)

“三日月殿下请您再说一遍, 您想要试试什么?”歌仙兼定的语气逐渐危险了起来。

如果这位盛名在外的尊贵付丧神对年轻的审神者说出些为老不尊的话,他就要有负于文系打刀之名,与三日月殿下相邀手合场了!

“哦?老爷爷我莫非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凝滞的气氛被三日月的疑问打破。

也不知道三日月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反正大家就当做他是真的无辜, 刚刚的词汇没什么隐藏含义理解了。

其他几人都觉得白栖川听不懂这个英语单词(也不知道三日月是从哪里学来的), 江玖能听懂,也假装听不懂。所以他作为硝烟的中心却全程没有发言权。

“哈哈, 的确没什么不得了的地方呢。”莺丸打圆场揭过。

白栖川今天没有重要的公务, 琐碎的杂事也不需要他亲自去做。另外几位付丧神也没有内番和出阵任务。他们一直在亭子里消磨了好几个小时,才收拾茶具, 各自离去。

他刚将茶具捧在怀里,包丁就自告奋勇全部接过, 说是要给最温柔的主公帮忙, 蹭蹭蹭就跑向天守阁。

白栖川怀里一轻, 再抬眼只能看到小短刀远远的背影了, 不由无奈低笑,独自往天守阁而去。

忽听身后一声巨响。

“啪——”重物摔落的声音。

白栖川猛然回头!

只见鹤丸国永后仰着头蜷缩着倒在亭子边的台阶下, 一手捂着后背一手捂着头,痛得打滚乱叫。

白色的内番服灰扑扑的, 随主人从台阶滚落沾了不少尘土,上面还缓缓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蹭在了台阶上,看着非常凄惨。

鹤丸国永, 重伤!

?!

白栖川吓了一跳!

“鹤丸——”

举止向来温润有度的俊美青年几个大步冲上前去, 撸起痛得脸色发白的白发付丧神的袖子, 五指紧扣住他的手腕, 毫不犹豫地使用灵力冲击付丧神的身体。

本体太刀不在身边, 无法通过用灵力疏导本体的方法来手入,只能从付丧神身上治疗了!

用双手拂过伤处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要白栖川心随意动,灵力就会按照他的意志流动和输出。虽然他本人并不能具体感受到灵力的存在,平日也不懂得如何在生活中使用,但关键时刻,它总是会出现。

鹤丸的情况实在危急,来不及取来本体刀手入,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且人形不便于挪动,伤口又多为骨折的内伤,而非皮肉伤,隐没在层层衣物间。白栖川便毫不吝惜灵力,直接大量灌输向身体接触的冷白色手腕上。

眼睁睁看着体力条下降,精神和肉.体双重疲惫的白栖川只觉得,这真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啊……

几个小时前,鹤丸国永路过粟田口派门前,遇到一群愁眉苦脸的小短刀。询问得知,五虎退的小老虎不知怎么爬到前院的亭子顶上,任凭他们如何劝说,也不敢跳下来。

他们的长兄一期一振还没在本丸现身过,于是鹤丸很热心地帮忙,利用身高攀上屋檐,脚踩住柱子,蹭蹭几步爬上屋顶,把顽皮的小老虎安全地送下来。

收获一堆小豆丁的感谢之后,他觉得屋顶的坡度很舒缓,瓦片暖融融的,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所以又爬了上去。

没多一会,白栖川就和几个付丧神相邀聚众喝茶了。谁都没发现头顶上的他。

鹤丸本想突然跳下去吓他们一跳,说不定还能看到三日月惊吓的样子,那一定非常有趣!

他就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等待最好的时机。

在高处,他还看到远处的乱藤四郎和包丁藤四郎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然后其中一个兴奋地跑过来。即使距离拉近,侦查能力极佳的小短刀也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一个体型巨大的人形物体。

天时,地利,人和,是个惊吓的好机会!

咦?听到了底下在聊有趣的话题?先不要打断他们了,听听他们成天喝茶都聊些什么有意思的?

鹤丸拿出上战场时的隐蔽技巧,和自己较劲一般,将存在感隐藏得越来越深。

保持同一个动作,不要翻身,不要乱动……

呼吸,要平缓,要轻柔……

然后鹤丸躺在被太阳照射得暖暖的瓦片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所以你是被我们离开的动作吵醒,恍惚中忘了自己身在屋顶,一翻身就摔下来了?”

白栖川一边坐在台阶上给鹤丸用灵力处理外露的伤口,一边面无表情地听他讲述自己的心路历程。

鹤丸这么一摔,直接摔成重伤,就剩点血皮那种。白栖川也顾不得维持君子风度了,只能蹲坐在台阶上给他疗伤,任凭身后墨发垂落,迤逦了一地。

现在最要命的内伤已经被大量灵力冲刷治愈,余下的都是些皮肉伤,再低效率地耗费灵力十分不划算。

左右环顾无人经过,鹤丸干脆站起来,将内番服下摆掀开,露出不见光的雪白的小腿,上面有几处青青紫紫的磕碰伤。这是滚下台阶时磕到的。

“如果你是想吓我一跳的话,那这次可真是太成功了。”白栖川用带着灵力的手掌摸上去,语气平淡,听不出来生没生气。

鹤丸国永疼得龇牙咧嘴,嘴里还不正经道,“哎呀,对我来说也是个相当不得了的惊吓呢!”

他甚至还有心情顾及他的衣服,捏着被血液浸湿的衣摆,给蹲坐在他面前的白栖川展示:“染上红色了呢,有没有更像鹤一点?”

白栖川抬头看了一眼拉到眼前的白衣。

鹤丸国永的内番服很繁复,衣摆有好几层,看起来很厚。最内侧的衣角点缀着几点红梅,再往上一些是撞在台阶边缘,磕断腿骨流出来的大片红色湿痕。

“……”

不想回答,他伸手拂过浸染红色的白衣,手掌撤去后,衣物洁白如新。

“喔!还是白色的鹤更好看!”没有得到审神者回应,鹤丸国永自己只能接话。

白栖川很讨厌争端,讨厌战争,讨厌暴力。虽然成为引领刀剑付丧神、为保护历史而战斗的审神者,但他从来没有亲临过战场,没有直面过杀戮与血腥。

他的本丸很和平,大家即使都喜欢往他身边凑近,期待他的喜爱,争夺他的关注,但是并没有大家族人多常见的勾心斗角。大家都是坦荡单纯的付丧神“新生儿”,表达喜欢与善意的方式直白得可爱。

他们知道审神者淡泊的性子,甚至察觉到他内心的软弱,从来不在他面前讨论战斗的危险,也从来不向他抱怨战场上的艰苦。

因此,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在他眼皮底子下身受重伤。

往常战场上受伤的刀剑,他大多是从队长手中接过队员们破烂有豁口的本体,这已经让他心痛不已。付丧神们若是受了重伤,衣衫破烂,形态血腥狰狞,一般不会来到他的面前,生怕惊吓到与世无争的他。

然而他间接手入时便已心惊胆战,觉得这实乃残酷之事,无法避免的战争着实可怖。

所以他只会派遣战斗力最强的队伍征伐真实战场,其余经验不足的付丧神在虚拟合战场练习。

而如今在安全的本丸,鹤丸这番伤痛完全因顽皮而起,是可以避免的流血受伤。

如此狰狞的伤痕,这么直观地摆在他面前……

白栖川面无表情,不想回答嬉皮笑脸的鹤丸国永。

他维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突如其来的手入事件打破了,不仅为耗费的灵力心疼,还为血腥有冲击力的画面而恐惧。

像不像鹤什么的……

暂时提不起兴趣。

白栖川爱答不理地随口附和鹤丸的话头,直到眼前这个付丧神突然把内番服衣襟敞开,向下拉,露出一大片白腻的后背!

!!

“你!快穿上!成何体统!”

白栖川大惊,连忙站起身把他的衣服拉上去,遮住那坦露的肌肤。

鹤丸还想脱,被他死死揪住衣领不放。

“后背还有好多地方疼嘛!不治疗的话就要变成好大一片淤青了……”鹤丸委屈道。

“那也不可光天化日之下……”他焦急反驳,却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词语形容。他还处在被鹤丸突兀举动的震惊之中。

“唔,出阵受伤之后难免会衣衫不整嘛,露出一点后背而已,没什么啦!”

鹤丸把这些看得很开,毕竟出阵时若是敌人很强,回来时一整个小队的人几乎都快坦诚相对了。浑身血和土什么的,哪有心思想那么多?

不过看审神者惊慌的样子,他的恶趣味又上来了!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因为真的很有趣嘛!

“唉,我的肩膀和腰都好疼,动一动就疼,完全走不了路啊……”他用手捂着嘴上说的那两处地方,表示这里太严重了,他疼得受不了哇!

明明刚刚他身体各处断骨重接、内伤严重,也没像这样悲叹喊疼,还能有余力说些“白衣染血更像鹤了”这种话。

现在突然做作地哭嚎,嘴角向下咧,假装出一副倔强、坚强的样子,眼角甚至都憋出一点点红。

这么明显又劣质的演技,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在做戏。

白栖川信了。

他慌了!

“那,那怎么办?”他被鹤丸凄惨的样子唬住了,顾不得生气,只觉得身经百战、内心坚强的刀剑付丧神若不是真的疼得狠了,绝不会跟他娇弱地诉苦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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