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旧地较近的极寒之地水潮峰,那里太过酷寒,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适合人居住,最富裕的土地,都在西夷的手里。
而且在西夷的宣传下,旧地的土着很仇视东藩,把东藩当做和西夷一样无恶不作的魔鬼。
这种误会,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需要时间来了解和化解,偏偏皇后厉害,看准了时机毫不留情的出手。
藩臣们束手无策。
要么反抗,要么妥协。
反抗那就要撤回在旧地的军队,可已经运去的三十余万百姓怎么办呢?
失去了军队的保护,百姓们可无法抵抗西夷的正规军。
对西夷入侵旧地的经过,东藩的官员们了解的很清楚,知道他们胜利的原因。
西夷通过流放罪犯到旧地,设立一处处的居民点,通过上百年的时间站稳脚跟。
成本并不高,危险并不大。
土着们内心单纯,只要送点礼物,就能互相通商,靠着信息差,西夷反而能获得巨利。
两者之间甚至还能通婚,这是部落的习性,对外来人口保持欢迎,让部落的女性与别人共宿。
大顺周边的部分部落也是如此。
就算有敌对的土着,消灭了不少的居民点,但面对源源不断的移民,虽然有损伤,但始终无法动摇。
但是东藩可不一样。
面对的是极为成熟的西夷,他们可不会疏忽大意,更不会让东藩在旧地站稳脚跟。
会派正规军打败东藩的百姓,然后屠戮东藩的屯民点。
航道上的威胁,旧地陆地上的危险。
东藩虽大,但力所不及,付出十倍的力气,只有一成才能得到效果,自然极为的艰辛。
所有人都小觑了其中的困难,想的是西夷都能成功,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
而移民的事情的确不难,无论是航行还是开垦旧地,难的是西夷的针对。
西夷的反应激烈和残暴手段,超过了东藩的想象,导致东藩前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东藩没有惧怕,付出了更大的力气反抗,两者之间势如水火,但是东藩有信心打败西夷。
可偏偏这个时刻,在东藩全力以赴的时候,背后伸出一把刀子顶到了背心。
就算不顾旧地几十万百姓,撤回旧地大军,时间上还来得及吗?
答桉是来不及。
朝廷在东藩刚揪出几个贪污的官员,立刻开始扩大化,就又提出要清查军籍,插手东藩本土地方上的驻军。
一环接一环,不给东藩喘气的机会。
随之而来的,还有接到国内军令的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先后抵达东藩。
上百艘巨舰在东藩各个码头耀武扬威,其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才三个月而已,东藩人心惶惶。
“调回旧地精兵,与朝廷翻脸。”激进的藩臣愤愤不平,大有造反之态。
“船只的安排,派去官员通知,海上的往返,就算不顾几十万旧地百姓的生死,旧地官员也需要布置。”
“等旧地精兵返回,最快也要十五个月,何况旧地官员愿意舍弃百姓吗。”
“征兵,现在从百姓中征兵。”
……
人们都看向东王,等待东王的决定。
而无论东王是否想出了办法,在这段时间内,朝廷的官员和军队源源不断抵达东藩,态度坚定的开始清查军籍。
“父皇不管吗?”唐晏乾满眼血丝,憔悴不已。
五十余岁的秦钟,最快速度的抵达了东藩,听到外甥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意,皇上除了偶尔出游,至今未理过一件国事。”
“舅舅,寡人该怎么办?”
听到外甥的苦恼,秦钟露出无奈的苦笑。
贾府三姑娘从小就厉害,现在更是了不得。
金州官员泣血上书,后来朝廷委派他去金州建立大学,这么荣耀的差事,自己兴高采烈的接受。
满心欢喜的去了金州,谁想是被瞒在骨子里,等东藩事发才后知后觉。
三姑娘如今的手段,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颇有皇帝当年在金州对付蛮族和朝鲜的风范,令人防不胜防。
“你不是皇后的对手。”秦钟感叹道,又重重的强调,“我们谁也不是皇后的对手。”
唐晏乾痛苦的闭上眼睛。
自己努力多少年,才让东藩有了上千万人口,精兵高达十余万,各地驻兵还有近十万,他不甘心啊。
……
朝廷清查了东藩官员,然后清查了东藩驻军,然后又控制了东藩各地。
用了五个月的时间,然后颁布新的任命。
东藩分为五藩。
分别分封皇帝的儿子们。
据说是皇后为了不显得特意针对东藩,因此特意还分裂了南藩,西藩,北藩。
南藩一分为三,西藩和北藩皆一分为二。
京城谣传其余各藩的王爷,是受到东王的牵连,如果不是东王,何至于此。
自此。
短短的一年,大顺原本四位藩王,扩充到了十二位藩王。
第二年。
朝廷接管了各藩官员的任命权。
第三年。
朝廷接管藩地驻军的管理权,所有屯田,操练,兵备,仓库等都由朝廷的官员管控。
随后又设立藩地财政司,直接归属于内阁。
第四年。
东王在严密的监视下,竟然一家人突然消失了。
各种阴谋论中,不少人怀疑是皇后悄悄处死了东王,并且心狠手辣,一家人都没有放过。
唐清安终于忍不住去问了探春,探春笑着说:“你觉得我会吗?”
“我不知道。”
唐清安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什么事我都不想管,我也老了,活不了几年,但是你敢害我儿子,我就要对付你了。”
探春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
第五年。
皇帝驾崩。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开,举国哀悼。
卫国大将军朱秀,得知后当晚在家中自缢身亡,跟随先帝而去。
保国大将军刘承敏,国丈陈德言分别自刎和自缢,不约而同的选择跟随大哥而去。
……
这段时间,先后有三十余名文武老臣随先帝而去。
在帝国陷入慌乱与巨大的惊恐中,皇后忍着悲痛,安抚住了太子,下诏各藩王归京,其中先后提拔上百位官员。
乃至九月,太子登基,新年号继宪。
皇太后下懿旨,命各所大学,军学校详细整理先皇遗事,把丰功伟绩刻在碑文上,竖立在了各所大学大门口。
又是两年过去,大顺继宪二年。
一直没有音讯的东王,他的身影竟然出现在了旧地,以皇帝死因不明为由,自立为大顺皇帝,年号保宪。
号召有志之士投奔旧地,积蓄力量,以待彻查先皇死因,绝不放过真凶。
“荒谬!”
文华殿,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发雷霆。
“父皇驾崩时,许多老臣都在,岂能容忍有人谋害父皇,长兄阴谋逃离东藩,远遁旧地,可见其心怀不轨,如今散布谣言,扰乱国家,其心更是可诛!”
至此。
世界上出现了两个大顺帝国。
一个在东方,一个在旧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