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的百姓被组织起来,开始出城支援各处抢收田亩,而金州城里管理的也越来越严控。
大军本来得胜归来,是一件欣喜的事情,如今上下都布上了一层压抑。
都是经历过战火的百姓,很多人内心明了,战事要来了。
“夫君。”
秦可卿大着肚子,满脸委屈的看向丈夫。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唐清安停下脚步,一脸关切的问道。
秦可卿摇了摇头。
她只是十分的挂念夫君,而夫君得胜归来,竟然越发的忙了起来,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唐清安见状,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温言宽慰了几句,正要离开时,秦可卿才又说道。
“蛮族是不是要攻打金州了?好些人都偷摸的向我打听,我心里没底,也无法安慰她们。”
两万大军留守镇江,这些兵将的家卷当然不安。
在可卿怀孕以前,唐清安是不愿意她太过插手政事的,而现在的话,他又不愿指责秦可卿。
夫人干政就干政好了,又有什么的。
说他保守也好,说他老古董也好。
穿越前,随着科技的提升,生产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从宗族变为家庭为单位,甚至个体的存在。
他全身心投入事业,一直人到中年,才惊觉到一种恐惧。
汉人的骨子里,是对后代有执念的,自己也不能免俗。
汉族对后代的重视程度,是其他民族不能比的。
一般的父母,哪怕省吃俭用都要供应后代,这种程度放在国外,很多民族都是做不到的。
“蛮族如果来打金州,镇江则无碍,如果不来打金州,镇江就有危险,这件事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
至于怎么安抚那些人,你要仔细斟酌一番,不要引起恐慌。”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秦可卿越发的感到幸福,夫君对她越来越好了,只是脸上有些担忧,蛮族的凶名,她有些恐惧。
“放心,我既然敢回金州,就是因为对金州有信心,如果没有信心,我早就派人送你回京城了。”
唐清安看出了秦可卿的忧虑,立马解释说道。
秦可卿摇了摇头。
“夫君在哪里,可卿就在哪里,生死与共,绝不苟活。”
“哪里这般严重,你难道还不信我。”
“我信。”
安抚好了秦可卿,唐清安不再停留,带着亲卫们去府衙办差。
金州北方各城和兵堡,合计八千余兵,谁不会恐慌?唐清安要忙的事情非常多。
这一回,如果蛮族来攻金州,将会是一场实打实的硬仗。
熬过去了则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熬不过去则万事皆休。
不过,唐清安没有怀疑熬不过去,他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布置了这么多后手,是没有道理守不住金州的。
他虽然信心十足,有些人却十分的慌张。
例如徐寿福家的,邓兴家的,江万化家的等等,他们的家卷无法不担心。
隔三差五的来总兵府,见到夫人后,言语中隐晦的提示,是否应该把这些地方的士兵都撤回金州。
“撤不撤回原不是我们这些妇人能评论的,只不过万一蛮族来进攻咱们金州。
这些地方守兵多的也才千余人,如何抵御的住呢,不如趁早撤回金州,全力拱卫金州城才是。”
秦可卿听闻,摇了摇头。
“这些事我不懂,你们问我也是白问,不过将军素来爱护下属,肯定有他的考量,你们因而不要太过忧心。”
众妇人你一言我一样,京城里也一样。
金州将军又立大功,光复了镇江,该如何赏赐。
这一回,有了不同的声音,竟然有人指责金州将军,其中一名御史上言。
金州副总兵唐清安,欺骗国家北上,却是渡海攻打镇江,此地孤悬海外,离金州上千里远。
如蛮族大军攻打,极难守住,如此地反失,不但导致老奴恨辽,屠戮辽民,灰辽民之心,且寒朝鲜之胆,夺西河之气。
此举颇为冒失,不但不能算功,乃奇祸也。”
一番奏疏震惊满堂。
随后河南御史上疏,“镇江之战颇为儿戏,全不做大局,将疆场轻于一掷,不知何以为捷报?而金陵有人上言为奇捷,不知所谓也。”
这等形势变化的太快,陈德言本不是官员,越发的看不懂了,他知道贾府的人里,精明的人没有,于是去了城外玄真观。
进了山门,小沙弥就告知,山主早已料到他会来,请直接进去吧。
陈德言又奇又不奇。
他这辈子除了佩服大哥之外,就数这庙里的山主,论眼光竟然不比大哥差。
进去后见到了贾敬,恭敬的行了礼,才告知了来意。
“唐清安窜起太快,实力发展的太强了,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连我也没有想到。”
贾敬看着眼前的金州在京城的奔走,虽然年轻,做事却不差,委实是个人才。
只不过比起他的大哥,被他的大哥的光芒彻底掩盖。
陈德言皱眉。
大哥这就引起了朝廷的猜忌吗?
“朝廷会不会对大哥不利?”
贾敬摇了摇头。
“除非朝廷准备接济辽民,不然是无法下手的,调走了唐清安,那金州几十万民,几万精兵怎么办,难道拱手让给蛮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