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阵阵的蝉鸣声,流火七月悄然而至。
闷热了好一段时日的天气,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三日,滚滚的雷鸣伴着倾盆大雨,像是要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将一切毁灭。
可当它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整个天空都是蓝的,闷热不再,空气清新,竟是透出了初春时几分凉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随之破土而出。
蒹葭院的屋檐下,章青酒看着碧青如洗,隐隐透着祥瑞的天空,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
雨过天晴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
宁静的院子,被一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云雀急急忙忙地跑至章青酒身边,深吸一口气,眸子里带了几分凝重与忧色:“小姐,春……丘狄二王子来了。”
那日,当看到慕容春来的身影跟在自家小姐身后踏入丞相府时,她还以为是慕容春来出去一趟知道回来。
直到听到众人称呼他为二皇子。
她才知道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如今当真只成了陌生人了。
“嗯。”章青酒转头看了她一眼,余光扫到那已经轻车熟路摸进来的身影,点了点头,“你去忙吧。”
“小章大人今日又是早已知道了我要来?”来人的心情明显十分愉悦,语气都透着丝丝笑意。
今日的他,没有穿那身象征着丘狄二皇子的服饰,而是换上了一身大徽子民的黑色锦袍,头发也不再披散开来,而是用一根墨色的玉簪冠起。..
章青酒的眸子淡淡地挪开,无怪乎云雀差点儿叫错,若非那气势已截然不同,只看装扮,倒是有点当时的模样了。
“我若说不知呢?”
“小章大人神机妙算,怎会不知?”步子微微一顿,慕容春来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不感兴趣的人,便没有必要知道那么多,我还没有那么宽广的心胸给自己添堵。”章青酒神色淡然道,语气不见丝毫客气。
听到章青酒这番话,慕容春来先是一愣,接着便扬了扬唇角,凑近了一步道:“可小章大人感兴趣的人,不也一样给你添堵?不若小章大人算算我,我保证不给你添堵。”
虽然慕容春来没有明说,但是章青酒哪里会听不出来他这是在嘲讽自己和楚澜起争执,被楚澜说自私自利的事情。
嗤笑一声,章青酒挑眉乜了他一眼,眼神里带了几分似笑非笑,“我是不是劝过你,好自为之?”
“什么?”话风转得太快,慕容春来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
可就在他准备问清楚时,章青酒却再一次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章青酒别开眸子,“你那个公主妹妹如今在做什么?心心念念找了这么多年的公主姑姑没了,她就没半点儿表示?”
知道她这话里明明带了那么几分嘲讽的意味,慕容春来却只是淡淡一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便是丘狄公主又怎样。嫁了人犯了罪,我已与大徽陛下说了,该如何就如何,别说是在大徽了,便是丘狄也是如此。”
“说得真好。”章青酒也笑了,“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丘狄二王子深明大义,不在我为外祖父报仇的路上设置障碍?”
两个人相视一眼,只见对方的眸子都带着笑意,可却没有一丝到达眼底,嘴角的笑意亦是透着凉薄。
慕容春来突然收了嘴角的弧度,眼里闪过一丝怒火与嫉妒,“他马上就要成为废太子了,你还要吊在他的身上?”
她刚刚那些话,分明就没有一丝一毫对楚澜母子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