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武松已经无法再欺骗自己对潘金莲毫无感情。
他内心的悸动、加快的心跳,都无不再告诉他,他渴望着这个名义上的嫂嫂, 且不是一种浮于表面的喜欢, 而是一种,从里到外的、想要拥有这个人的爱恋。
武松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渴望着时间的流逝能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他无比清楚,清楚的知道眼下自己这份与潘金莲五指相扣的亲昵,其实算是偷来的。
他是一个可耻的卑劣者。
觊觎了一个不该觊觎的人。
然而他却不想放手,只想在这昏暗而幽深的通道里, 背着自己的兄长, 更亲近兄长的夫郎。
也就武松的思绪越发纷扰复杂的时候, 另一侧,响起了他兄长的声音。他的兄长什么都没有察觉, 而是专注的看着通道上刻着的壁画, 声音低沉平冷:“这上面画的是一个故事。”
武植观察着这些壁画, 很容易得出了这个结论。
武松听到武植这话, 想问壁画上什么故事,但是他怕自己一开口, 那因为过分克|制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就会暴|露出什么。
最后,这句话是付臻红问的:“什么故事?”
付臻红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依旧是清泠泠的嗓音, 不急不缓,似夜色下的山谷里所徐徐吹拂的晚风。
情绪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武松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什么。
身旁的男子表现得太过淡定, 淡定到给了他一种, 对方之所以没有再抽回手, 选择放任自己握着, 并不是因为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愫,而是自己的所作所为,于这个男子而言,根本没什么所谓。
因为不在意。
想到可能是这种原因,武松内心深处的那份的隐秘欢喜,瞬间就散去了,他整个人也仿佛被当头一棒。
像是被一下敲醒了一般,武松开了手,但是脸色却渐渐暗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眼瞳中所堆积的猩红,却也越来越明显。
这时,付臻红似有所感般,侧头看了武松一眼。
而付臻红的这个动作,立刻就引来了武植的注意。
武植关切的问付臻红:“怎么了?”
说着,他的视线便顺着付臻红的视线看向了另一侧的武松。
武松微微垂着眼眸,两侧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尾,落下的阴影也遮住了他瞳孔里的猩红。
付臻红半眯了一下眼睛,就这么盯着武松看了两秒,随后才收回了目光,转而对武植回了一句:“没什么。”
话落,他又紧跟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让武植说说从壁画上看到的故事。
武植神色微动,冷着眼,不动声色的审视了武松一眼之后,才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了壁画上的内容:“一个古老部落里以血为食的邪王,被村民献祭给他的新娘们合力烧死的故事。”
付臻红一听,有了些许好奇,他走到武植这边,随武植一同看向了通道上刻出来壁画,饶有兴趣的说着:“所以这是墓穴主人的故事?”
武植道:“八九不离十。”
付臻红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评价了一句:“猎手反成猎物,仅凭几个献祭者合力就被烧死的王,可不太行。”
付臻红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空气似乎有一刹那间的凝滞,武松的眼睛倏得闪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片刻后,他低低的嗓音从付臻红身侧缓缓响起:“前面似乎是有一道门。”
他抬起手指了指前方,付臻红和武植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在前方大概在一百米左右的位置,闪着忽明忽暗的光晕。
在光晕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可以依稀看到光晕的背后,是有一不大不小的铁门。
付臻红道:“那就先过去吧。”他说着,率先加快了速度。武植和武松同时嗯了一声,也紧跟着提升了前行的速度。
很快,三人便靠近了这忽明忽暗的光晕。
武植的视线掠过这有些晃眼的光晕,将目光扫向了光晕后方的铁门。
而就在武植思索着,这道铁门需要通过怎样的机关来打开时,铁门竟然自动开了。
武植愣了两秒,随即与付臻红对视了一眼。
这时,武松突然开口问道:“要进去吗?”
付臻红和武植同时回应了一声,接着两人又极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这一幕落在武松眼中,只觉一阵心烦堵闷。
他紧绷着下颔线,率先挪动,直接从付臻红和武植之间走过,然后一脚踏进了门后。
非常凑巧的,进到门后的武松,看到了恰好从对面那道铁门走出来的西简林。
四目相对间,武松正准备说话,西简林突然就移开了目光,眼睛亮亮的看向了武松身后的付臻红,瞳孔中夹着一抹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