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只是。
她的手紧紧攥住奥斯维德的手臂,微微发抖。
胸口传来的痛楚就仿佛整个人都要从心脏那里裂开了。
她已经忘了哭泣是什么,只红着眼狼狈地深深喘息。
说不出阻止和挽留的话。
奥斯维德深情地紧紧拥抱住她,“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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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应穹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再次出发。
出发之前,奥斯维德要了兰应穹的黄金果。
黄金果是爱情之果,穹天玉树一生只能结一枚黄金果,当主人遇见一生挚爱,明了心意,便会开花结果。
兰应穹的这枚,本身也是因为奥斯维德而结。
奥斯维德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黄金果上,同样又取了兰应穹的一滴滴上。
两滴血滴上去的瞬间,黄金果由金黄色变成了血红色。
血液是灵魂的媒介,这红色的果实是血誓果,黄金果的衍生功能,或者说,是为主人和主人的一生挚爱准备的一份定制契约。
主人和主人的血滴入黄金果,一人一半分食果实后,契约达成。
契约共三条:
1、共命——契约双方从此同生共死。
2、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
3、由契约双方定制。
吃下血誓后,奥斯维德的第三条是,修改第一条,若他死后,兰应穹性命不受影响。
兰应穹第三条保留,暂时没有提出。
奥斯维德有一个能够毁灭克鲁索斯的大胆又疯狂的想法。
或许也是目前为止,这世上唯一的办法。
他的异能是寄生,吞噬一切生命体的意识,完全占据它的身体,类似于夺舍。
只可惜,一旦放弃自己的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一个一辈子只能用一次的异能。
克鲁索斯恰好满足这个异能的条件,它是生命体,有思想,但自我意识并不强,或许可以一试。
“奥斯维德成功了吗?”
“成功了。”
“兰应穹用穹天玉树的树根击碎了克鲁索斯表层物质,他很顺利地吞噬了克鲁索斯并不强的自我意识。”
“所以,奥斯维德成了克鲁索斯?一个有人类思想和灵魂的克鲁索斯?”
“没错。”
“它没有死?”
“它没有办法完成自杀,只能选择了沉眠。”
克鲁索斯进入了沉睡状态,表层下的液体几乎不再流动,全联盟的污染能量暴跌。
在后来的十几年里,兰应穹带领人类消灭了污染物,建立了帝国。
“克鲁索斯难道能一直沉睡?”
“不能。它每三年就会醒来一次,醒来后体内液体活跃,污染能量暴增。每次醒来,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为了避免从前的悲剧再次发生,降低污染能量对帝国的影响,兰应穹毅然迁都,将首都搬到帝国疆域的另一个方向的尽头,而将被战争毁掉的联盟旧都作为克鲁索斯的囚牢。
她定下帝国日后疆域的拓展方向,随着后代的不断发展,人类会距离囚禁克鲁索斯的旧都越来越远。
克鲁索斯也就是她的奥斯维德,听从她的召唤来到旧都,她在这里许下血誓第三条,永远不得离开旧都作为约束。
后来,帝国发展走上正轨,兰应穹几乎就常住旧都陪伴奥斯维德,哪怕他常年沉睡。
只是克鲁索斯的污染值太高,常年受污染能量的辐射,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英年早逝,死去的时候还不到100岁。
“血誓第一条共命。女帝死了,克鲁索斯也应该死去的。”
“本应如此。女帝死后,它的污染能量辐射降到极低,比沉睡时还低。当时的知情人也以为它死了,可是女帝死后的第二十年,克鲁索斯竟然醒了。虽然污染辐射不再像以前那么强,只是从前的一半,但那也证明,他没死,只是受了重创。”
“新帝是兰应穹和奥斯维德的儿子,他前去旧都,想弄明白。可究竟为什么,连克鲁索斯自己也不知道。”
“从那之后,克鲁索斯大概七到八年苏醒一次。这一段时间,他的污染值也逐渐增高。直到新帝死去,他又受到重创,近二十年没有苏醒,污染值低得近乎没有。”
“可二十年后,他再次苏醒。”
“所以,每任拥有穹天玉树的他们的后代死去,他就会被重创,然后沉睡?”
“是。”
“那又为什么要‘屠神’?一代代地自然地将他削弱下去不好吗?”
“人是会变的。一个人被孤独地囚禁在那里数百年,他的爱人朋友都已死去,剩他一个人和废墟一起被世界遗忘,那种感觉足以把人逼疯。”
“兰应穹当初要是知道血誓第一条失效,她的爱人没有陪她一起死去,而是被囚禁在这里数百年,不知道还会不会做下当初那个决定。”
“从第四任皇帝开始,克鲁索斯就不再选择沉睡,他想离开旧都,发了疯地想离开。但血契的第三条生效,把它生生世世困在那里。”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它逐渐癫狂扭曲。他害怕孤独,他不甘被遗忘,于是,他产生了一种念头。它要人类都回来,回旧都来,他要人类记得他。
他开始利用自己身上强大的异能量,在人类世界搅风搅雨。
“克鲁索斯强大的能量被他开发到极致,他通过‘神降’蛊惑人类。挑选那些**强烈的人作为目标,建立精神世界的沟通。第一个被蛊惑的,是初代教皇。然后他通过控制教皇去搜集教徒,赐予教徒强大的异能,壮大组织。”
除了让邪|教组织搅风搅雨外,不再甘心沉睡的它,表层物质下的液体几位活跃,污染值不断飙升,异兽潮频繁,甚至污染物也有冒头的趋势。
后来,他的贪念从要人类回旧都,要人类记得他,到要主宰人类社会,要自由,他已经完全不是当初的奥斯维德了。
甚至他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说法,它是神。
是能主宰进化的神。
从能力上来说,它的确可以称之为神。
历任皇帝终于意识到,昔日的英雄成了恶龙,他们不得不想办法杀掉它!不然谁也不知道它那可怕的能力能做出什么。
一百多年过去了,人类还是奈何不了克鲁索斯。
哪怕他比从前削弱了太多太多,但人类依旧没有办法。
所以,一代代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只能拿自己的命去填。
不知道为什么,穹天玉树血脉死的时候,克鲁索斯一定会被削弱,然后强制陷入沉睡。
沉睡期间,污染值低到近乎没有,沉睡三十年左右醒来,醒来后污染值持续攀升,异兽潮激增。醒来的第5-10年,污染值攀**到临界点,再不采取措施让他沉睡的话,污染物就要大规模复发,人类社会损失将会无比惨重。
于是觉醒穹天玉树的皇帝就会带一批强者,往往是长老院的长老,(因为本届皇帝没有觉醒穹天玉树,并没有获得老皇帝的完全传承,因此长老院也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前往旧都。
若杀不了克鲁索斯,就结束自己的性命,通过血誓第一条重创克鲁索斯,强制它进入沉睡状态。
于是后来,帝国皇帝就普遍短命。
只是后来,强制进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到了霍渊的这一代的时候,强制沉睡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年。
当年,兰琼宇屠杀克鲁索斯。
若不是当时老皇帝突然驾崩,克鲁索斯受到重创,她进阶觉醒穹天玉树,恐怕就要折在那里。
后来她回去的路上遭遇截杀,兰玉成篡位。
这中间安稳了不到三十年,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兰琼宇屠神失败,死去。
克鲁索斯强制沉睡。
霍渊觉醒穹天玉树。
十七年后,克鲁索斯再次苏醒。
霍渊屠神,他成功了,不需要付出性命代价,就重创了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但血誓第二条,不得相互背离相互伤害,若有违背,将付出惨痛代价。
于是霍渊中了诅咒,失去一切,流落b612星。
又过了不到九年克鲁索斯竟然再次苏醒。
他再次前往旧都屠神,重创克鲁索斯。
克鲁索斯沉睡。
受血誓第二条诅咒,目前没有完全确定是失去了什么。
“为什么血誓第一条会失效?”
霍渊没说话。
兰玉成冷笑一声,道:“血誓果是一种基于爱情产生的契约,规则机制应该是平等的。但克鲁索斯太强大了,打破了这种平衡。因为强大,克鲁索斯几乎是永生的,但人的性命至多不过两三百年,将克鲁索斯的命与兰应穹的命绑定是不公平的。所以规则为了平衡这种差距,做出了一些调整。”
“兰应穹的命短,但是象征着她的穹天玉树是可以世代传承觉醒的,某种意义上它也是永生的,所以很可能,契约的就转移到了世代传承的穹天玉树,或者说承载着穹天玉树的血脉身上。兰应穹死后还有兰佑安,兰佑安死后还有无数子子孙孙。所以哪怕是皇帝的死,也只能重伤它一半,而不能让它一起去死。”
牧星辰蹙眉,这什么破规则。
“哈哈哈,”兰玉成突然笑了,“是吧,你也这么以为吧,大家都这么以为。”
“可是兰琼宇那个疯女人觉得不对劲,她发现了,只是拥有擎天树异能的姑姑死去时,克鲁索斯带来的污染值也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波动。也就是说,能对克鲁索斯产生影响的并非是只是觉醒穹天玉树的血脉,而是所有。”
“只要是兰应穹的后代,不管是觉醒了穹天玉树,还是擎天树,甚至是没有觉醒异能的,只要是她的血脉,都在加码范围内。”
“所以呢,”兰玉成笑得眼角有泪,“兰琼宇那个疯女人,为了彻底杀死克鲁索斯,她要屠掉整个兰氏皇族所有血脉!所有!包括你,霍渊!她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