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车次第停在了许家别墅前面,俞永安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小跑着过来要给姚远开车门,姚远却自己推开车门下车了。
除了林威、林小虎和俞永安,其他的全是保镖。
香港不同内地,林小虎和俞永安非常重视姚远的安全,礼宾部的警卫分队时刻如临大敌的样子。
站定,打量了颇有华夏建筑风格的门头,姚远笑着说,“阿威,小虎,南港市府往东的地块,有一半是他们家当时填海造陆填出来的,这是一个老牌豪门家族了。”
林威说,“回头我也填海造陆。”
此时,许世伟带着许俊奎举步走了出来,出门相迎,给足了姚远面子。
就算是港督来了,许家家主也是端坐于客厅迎客。
“姚先生,有失远迎。”许世伟快走几步,在姚远面前约三步的地方停下来拱手问好。
他没见过姚远,但敏锐地看出来了。
姚远打量了这位头发乌黑发亮的七十多岁老人,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右手,“许前辈,久仰。”
他称许世伟为前辈而不是先生。
许世伟很开心,紧紧握着姚远的手摇晃了两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说起来,应该是我久仰才是。姚先生,里面请。”
简单的寒暄,许家当代家主亲自迎接姚远入内。
这一幕让许俊奎的脑子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比他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竟然是俞永安背后的老板?
怎么可能!
难以相信。
他落后几步,回过神来的时候连忙拽住俞永安的胳膊,“俞董,那个年轻人是你的老板?”
俞永安笑着点头,“没错。”
他说着拍了拍许俊奎的肩膀,并没有和他多说话。
忽然,许俊奎明白了,接下来的面谈,自己堂堂许式集团董事长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罢了。
许家的宾妹(来自菲律宾的佣人)送上茶点,许世伟亲自招待姚远,拿出了许家最好的态度。
姚远的目光扫过宾妹,心里感叹,自从许家老爷子和许家长子去世之后,许家逐渐走了下坡路,具体来说,许家家主这个位置交到了许世伟手里之后,是日薄西山了。
曾经的许家何其风光,香港包船王的父亲都要称许家老爷子为许兄,许周的航运事业遍布东南亚的时候,包船王才是有两条货轮的二船东。
姚远之所以有这样的判断,是因为许家用的居然是菲律宾佣人,要知道,香港地使用菲律宾佣人的,大多是中产家庭,豪门是不会用菲律宾佣人的。
许家跟着李半城把资产往英国转移,也许和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和机会有关系。
念及此,姚远开门见山地说,“许前辈,我今天冒昧造访是希望许家能够留在香港发展。李半城鼓动三大家族计划对英国进行三千亿港币的投资,我希望您能做主,让许家退出这个计划。”
许世伟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很快恢复,端起茶杯喝茶,依然保持着笑容。
许俊奎二十多岁毕业后就进入家族企业工作,是有十多年经验的商场老手了,此时听到姚远这么说,再一看父亲的表情,依然沉得住气。
端茶送客的意味很浓厚了,只是姚远权当不觉。
许俊奎的手按在了茶杯上,下一个动作就是端起茶来喝,他带着一点冷淡的笑容,说,“姚先生,许家的事情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或者说你代表的是政府?”
他所说的政府自然不是香港政府。
姚远看了许俊奎一眼,然后目光重新落到了许世伟脸上,道,“许前辈,我是生意人,仅代表春风集团。”
“我个人认为,许家留在香港发展会更好。第一,香港回归之后市场更大,许前辈您应该了解永安集团的情况,不到五年的时间里,小小的永安公司发展成现在的永安集团,靠的就是内地庞大的市场。”
“第二,香港回归之后需要稳定,其中经济稳定是重中之重,许家是从咱们南港走出来的商业家族,关乎国家大事,许家理应承担起商业家族的责任,以及一些历史责任。”
姚远气定神闲地说完,拿起烟点了一根抽起来。
许世伟的目光一下子凝聚了一下。
“姚先生拥有永安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俞永安笑着说。
许世伟看了俞永安一眼,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什么神情波动,许世伟关注的细节是姚远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的香烟,而不是身边的人递上来的烟。
可以这么说,香港大老板的派头比电视剧上演的更加过分,大老板的口袋是不会装香烟的。
许世伟不是质疑姚远身份的真实性,而是想不到作为俞永安背后的大老板,竟然率性到自己口袋里装烟。
这说明一个问题——姚远这个人是真性情的人。
可是问题又来了,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仅仅是真性情吗?
因此,姚远刚才这一番如此盛气凌人的话,那就不能简单地等同于盛气凌人了,如果他是故意为之的呢?
许世伟若有若无地看了许俊奎一眼。
许俊奎当即冷淡地说道,“姚先生,对未来的发展和市场,我们自有判断,这方面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此时,姚远才看向许俊奎,笑着说,“许家是做船运起家的,可是现在香港船运是包家一家独大。许大公子担任许氏集团执行总裁之后,一直想复兴船运业务,可是却一直没有进展。”
“房地产这块是许氏集团当前的主要业务,随着中环最后一个地块的拍卖,许氏集团的房地产业务也遭遇了瓶颈。至于许氏集团的第二大业务,也就是投资,这几年的发展乏善可陈。”
姚远话锋一转,“许大公子,你有没有想过,举债前往英国投资基础建设、通信建设,真的可以让许氏集团重回巅峰吗?”
一番话说得许俊奎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