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科考的试题就值得商榷了内王外圣和内圣外王,听起来只是调换了两个字,其含义却是大相径庭。
“内圣外王”出自战国时期庄子所着《庄子·天下篇》。庄子曾说:”天下之治方术者多矣,皆以其有为不可加矣。!……古之所谓道术者,果恶乎在?其意思就是对内行圣道,要让天下百姓享受到朝廷优厚的福利,对外则行王道,凡是敢于侵犯大明者,或者有敢于伤及大明百姓之蛮夷,则必举中原之众伐之。
刑部侍郎唐甄一力坚持要用内圣外王为考题的原因是,他认为崇祯朝之所以灭亡,完全是没有体恤百姓,拼命地加饷,而地方官员又拼命地压榨普通百姓,因而四海之内,日益困穷,以至于国内出现了农空、工空、市空、仕空的现象。
他在《潜书》中所言:“当今之世,无人不穷,非穷于财,穷于银也,国家财政枯竭,财帛尽落贪官之手。”这才是崇祯朝流民四起的原因,因此,新立的大明朝要想长治久安,就必须把民生问题放在第一位,此为内圣。
外王则是把东虏入寇的原因一直追朔到永乐朝,正是永乐帝安置了从通古斯跑到辽东的野人,并让他们在建州繁衍生息,对他们大行圣道,可是夷狄就是夷狄,他们的**是无法满足的,果不其然,东虏果然趁大明内忧之患时,作乱辽东,甚至攻入中原,大行屠城灭族之事,其意思就是夷狄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有对他们保持足够的军事压力,才能使他们敬畏。
而钱孺怡等东南士绅,他们的意思却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崇祯帝就是因为对李自成和张献忠等流寇,行剿抚并用之策,那些协从的贼寇,甚至直接放人,这才是崇祯朝灭亡的根源,所以对国内敢于反抗的势力,都应该斩草除根,要行王道让他们恐惧。
至于外族夷狄,那就必须以恩义拉拢他们,为此,钱孺子还拿出了大明和朝鲜、蒙古的桉例作为反驳唐甄的依据,说只要对这些外藩刻意拉拢,他们就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当初的东虏,在萨尔浒之后,也是屡屡求和,只要求和大明互市,就愿意继续臣服大明,若不是万历帝和天启帝一意孤行,说不定东虏早就彷蒙古例,再度向大明称臣了,又岂会有甲申胡乱的事情发生。
“这帮迂腐书生,孤看他们还没被伪清清欠的够,内王外圣,亏他们说的出口,李自成、张献忠剿之不尽,杀之不绝的原因还不是各地官员横征暴敛,以至于北中国的百姓无衣食可养,便是孤生在崇祯朝,恐怕也要造大明朝的反,你回去后,就按内圣外王来出题,至于殿试策论,孤来亲自考,孤还就不信了,两千六百个举子,还寻不到几个有真才实学的。”
钱孺怡和王可夫等江南士绅的看法,马仲英气的牙直痒痒,若不是看在这帮人都向金光祖(其实是他自己)上供了十几、几十万两的白银的份上,马仲英甚至想把这些人都赶回老家去。
不过,好在参与出题的官员现在都进了贡院,这种言论也不虞会流传出去,再加上,马仲英现在还需要这帮文人当牌面,因此最终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