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连忙打了个千,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躬着身子退进了县衙大堂。
“这汉狗……到是可惜了!”
谭布对刘麻子卑躬屈膝的表现很满意,想到自己和简亲王所图之事,一旦发动,这刘麻子很可能也会死在乱军之中,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毕竟随着大明重新崛起,很多汉人都起了背反大清的心思,如此忠心耿耿的汉狗,却是不多见了。
县衙内。
鄂扎也在好奇佟国维为什么要向谭布隐瞒康熙的死讯,佟国维遂将心中所想和众人分说了一番。
“他怎么敢?”
鄂扎虽然曾因为康熙将其投闲置散颇有不满,可康熙临死前,将他提拔为顾命大臣,还把南方的军务全权交给了他,这令他的怨怼之情降低了不少,这会闻的喇布可能借故拖延,意图借明军之手,把他们全都送在鄱阳湖后,顿时大怒。
王复汉也是震惊不已,尽管他现在位高权重,可毕竟才做了大半年的湖广总督,哪里想到清廷内部也有这么多蝇营狗苟,只怔怔地望着佟国维一言不发。
佟国维又建言道:“老夫也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燃啊,皇上大行,咱们还是应当扶皇上灵柩,尽快回京,扶太子登基,振国本,明朝纲!”
“咱们不回武昌吗?皇上遗诏不是让本王和王总督总统南下大军吗?若是回京,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遗命!”
王复汉急了,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家底都在武昌,若是喇布真有反意,这银子岂不是打水漂。
佟国维道:“皇上加王总督你为顾命大臣,你自然要扶皇上灵柩回京,不过谭布手中兵马甚众,为防万一,本官有意先拿住他,有数万兵马奉圣上遗诏回京,喇布定不敢轻举妄动,只要咱们能回京,一纸诏命,就能把简亲王召回,届时王总督自然能回镇武昌。”
鄂扎是真的被打怕了,好不容易从明军的刀下逃出升天,他可不想再去过那种暗无天日,有一日没一日的逃亡生活了,他道:“可是谭布有三万大军,咱们这里只有王总督的八千兵,虽说王总督勇冠三军,有信布之勇,但寡不敌众,城外还有大队明军,万一谭布真有异心,那怎么办?”
“三万大军,老夫不信他能三万大军都栓在裤腰带上,再说如果喇布有异心,军的大小将领就算知道,只怕也是摄于他的权柄,屈服于他,老夫相信,只要拿了他,再好生安抚,要收服这三万兵,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事。”
“佟大人所言极是,咱们便以皇上醒转,召他奏对为由,将谭布召入县衙,圣上亲召,本官料想他不会带多少兵,待拿住他,本官便率军围了谭布军的驻地,以皇命着他们随驾北返,如此大事可定。”
佟国维话里的意思,王复汉第一个听懂了,他打仗没本事,可这坑人的手段却是炉火纯青,要不然也不会坑了彰泰、蔡毓荣甚至安亲王岳乐了。
事在急,不在缓,兼之又顾忌城外的大明兵,信郡王鄂扎当下拍板把事情定了下来,毕竟这事对他来说同样有利,他是康熙亲名的总督南方军务的顾命大臣,这兵权自然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天刚入夜,一纸诏书便从德安行在发到了镶蓝旗满洲都统谭布的大营,与此同时,湖广总督王秀清的大帐周围,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守卫,一个个刀出鞘,弓上弦,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