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尖厉的炮声,彷佛死神的尖啸一样,狠狠地砸进了清军布置好的炮垒,许是有几门红夷大炮的药子装的少了,有一枚炮子无巧不巧地砸中一辆盾车,那辆盾车当场就被轰断了龙骨,瞬间被砸的四分五裂,有一个车轱辘竟被巨大的惯性高高弹起,又瞬间砸落地面,只听“卡察”一声,散成了的碎木。
推着那辆盾车的两个蒙古兵猝不及防之下被砸断的挡板当场压断了了腿,他们甚至还没来的及发出痛苦的哀嚎,砸中盾车的那枚炮子忽地就落到了他们光秃秃的脑壳上面。
随着断木、铁片、石块的飞溅,盾车后的蒙古兵倒了一片,近一丈范围内,满地狼藉。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疼的哭爹喊娘,好不骇人。
当然清军的火炮也不是白给,在琼州军炮手放炮时,他们已经轰出了第二轮炮子,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铁弹不是轰在城墙上,就是轰在墙垛上,怀集本是一座山城,可供攻击的城墙本来就不算长,在清军的集火攻击下,城墙上同样是砖石齐飞,泥土四溅,好几个躲闪不及的琼州军和右江兵只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炮子穿透,然后就这样轰的一声倒在了墙头上。
接管了守城任务的右江镇绿营兵一个个死死地缩在城墙后不敢动弹,心里却把陈二狗的祖宗十八代都操遍了,他们想不通游击大人这是吃错了了什么药,放着好好的福不享,竟然叫他们上战场,你他娘的不知道这打仗可是要死人的吗?
“你小子轰的好,仗打完,老子给你重赏,五十两白银,童叟无欺。”
手下士兵的腹诽,陈二狗丝毫没有意识到,刚才开炮时,陈二狗就站在红夷大炮后面,因为没有带耳塞,勐烈的爆炸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等到见到炮子击中蒙古兵的盾车后,顾不得耳朵还在生疼,就是重重一拍大腿,喜笑颜开的冲那个琼州军炮手不停地许诺,一开口就是五十两银子的厚赏,口中还不停地对那个炮手都囔着着:“你小子这炮打的不错,回头就跟老子去柳州吧,老子保管你吃香喝辣。”
炮战还在继续,城头上,城头下琼州军的炮子、清军的炮子往来呼啸,城楼上和城墙下同样是惨叫连连,伤亡在炮火下的两方士兵也不断地增多。
只不过琼州军有城墙掩护,而且琼州军的火炮还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是以在双方的交换比上,守城的一方是占据绝对优势。
“快向前冲,快向前冲,只要冲过了长毛贼寇的攻击范围,贼寇的火炮就轰不到咱们了。”
蒙古正蓝旗牛录章京那木图也是打老了仗的人,他没有想到琼州军的火炮居然有这么多,在数量上并不比大清军少,但是他并没有感到畏惧,反而因为同伴的死,激发了骨子里的凶性,仗着有已方火炮的掩护,亲自推着一辆盾车,没头没脑地往怀集城冲去。
牛录章京大人的悍勇,令那帮奉命攻城的蒙古兵人人振奋,满洲进关后,蒙古人虽然养尊处优,但经历了八年战事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出征之前的那些纨绔子弟了,这会一个个血红着双眼,踏着同伴的尸体尽力向前。
“红夷大炮继续给老子轰蒙古鞑子的炮垒,其余的火炮给老子上散子弹,老子要让扎萨克图知道什么是万箭穿心,还有你们,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来,鞑子马上就要冲到城下了,打死一个鞑子,老子赏五两银子。”
正所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陈二狗自抱上总兵大人的粗腿后,这大半年来也生发大了,前前后后拿了三万多两,为了报复扎萨克图打断他精研人生真谛之仇,陈二狗今天是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