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帝都皇城宣王府书房里,男人幽沉阴冷的声音响起:“太子真的病重?”
年老的声音回答道:“陆太医只说是感染了风寒,无甚大碍,可他眼底深藏的隐忧骗不了人,太子殿下情况应该不太好。”
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道:“太子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间就不太好了?”
年老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一直就文弱,加上这几天阴雨绵绵,气候乍暖还寒,太子可能是着了凉。”
“若真是着了凉,那应该正如陆太医所说,情况不会太严重才是。”
年老的男子说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人着了凉服下两贴药也就生龙活虎了,有人体质弱,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命。”
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命?
坐在书案椅子里的中年男子敛眸沉默,手里执着盏茶,良久不语。
“王爷对此事怎么看?”
中年男子啜了口茶,语气淡淡:“先查清楚是不是真的病重,若能确定,索性就借着这场病,要了他的命。”
此言一出,书房里空气倏地一凝。
不管私底下如何筹谋,谈及弑君这个话题,都不免让人心头一凛。
沉默维持片刻,随即几人不约而同地点头,说话人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显然带着顾忌:“只有太子出了事,世子才有机会。”
“太子身体单薄,陛下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的确不太像是能坐稳江山的人。”另外一个像是幕僚的中年男人捻了捻八字胡,淡淡说道,“女皇太过重情,又有点妇人之仁,这对穆国江山来说不是好事。太子除了身体文弱,这性情也跟陛下完全不同,优柔寡断,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就算王爷和世子不争,其他人也会盯着那个位置,到时候世子还是得屈居于人下。”
宣王倚在椅子里,表情幽冷:“十三年前本王输给了夜红绫,隐忍这么多年,这份不甘一直在心里憋着。十三年后,本王势必要把那位置从她的儿子手里抢过来。”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夜红绫一个女流之辈,当年凭着手里的战功和兵权上的绝对优势,以及南圣国君的倾力相助才坐上了帝位,可女人到底成不了大器,这些年整日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穆国、南圣两地跑,堂堂九五至尊居然只生了一对龙凤胎且还分隔两地,简直荒唐愚蠢之极!
既然她自己不争气,就别怪别人打江山的主意,当年的退让与隐忍慢慢滋生成了今天的野心,就算要怪,也该怪她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烂泥扶不上墙。
“王爷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筹码已经足够争夺那个位置,只要太子出事,世子即位顺理成章。”穿灰色长衫的幕僚说道,“世子姓夜,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血脉,比太子血统更纯正。”
其他人附和着点头。
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然都希望宣王能赢。
然而虽然支持之人众多,却也免不了些许担忧顾虑:“太子殿下除了是女皇陛下的儿子,同样也是南圣国君的亲生子,我们若动了他,南圣只怕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