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声音,魏子言的手一抖,墨水在奏折上晕开了一圈。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了谢晋安笑眯眯的眸子。
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是的,一定是在做梦,出走游历了五年,都不曾回来过一次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呢?
见魏子言呆呆的不动,谢晋安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怎么傻愣愣的,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额头上的触感真实而又温暖。
这次,魏子言的反应比谁都快,几乎是在同时就抬起手,抓住了谢晋安的手腕。
开口的声音非常沙哑:“三……表哥?”
“认得我,看来还是没有病糊涂了。”
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之后,魏子言一个转身就扑到了对方的怀里,抱得很紧,生怕眼前人会跑了。
谢晋安被他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过他没说,只是给花公公使了个手势。
花公公立马明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是真的吗?真的不是我在做梦吗?”
谢晋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能轻轻地拍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抚他此刻的情绪。
“要不你掐我一把,就知道我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此刻的魏子言反应极快,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摇摇头,“不行,会疼。”
谢晋安被逗得不行,“那现在相信我是真的了?”
魏子言很轻地嗯了声。
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谢晋安的余光瞥到桌案上的药快凉了,拍拍他的肩膀。
“先把药喝了,不听话的话我可就走了。”
魏子言马上松开手,拿起碗咕咚咕咚地往下灌,虽然是在喝药,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谢晋安看,似乎是生怕他会不见了。
谢晋安看他这个样子,真是又心疼又想笑,“慢点儿喝,我又不跑,小心喝呛着。”
“咳咳咳……”
这张乌鸦嘴,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特别灵。
谢晋安赶忙拍他的后背,“看看,让你慢点儿喝吧,非是不听,呛着了吧?”
刚拍了拍他的后背,就见魏子言已经把碗放下了。
“我喝完了。”
这么苦的药,一口气喝完,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他嘴角还留有药渍,谢晋安伸手想擦,但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
转而拿起了旁边的蔗糖,递给他。
“一口气就喝完了,不觉得苦吗?”
魏子言摇摇头,“以前觉着苦,但现在不苦了。”
这人,怎么说话尽是往人心窝子里去,真是叫人心疼。
谢晋安把奏折给盖起来,然后推着他往里走。
“好了,奏折是永远批不完的,事情也是永远也忙不完的,吃了药之后,就赶紧去睡一觉,睡醒了之后起来,就又是精神满满了。”
推着到了床边之后,魏子言却不肯躺下。
谢晋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按下去,然后把锦被给他盖上。
“闭上眼睛,生病了也不安心休养,小小的风寒都拖了这么久也不见好,你问问你自己才几岁,这体质怎么比八十岁的人都还差了?”
魏子言睁着眼睛看他,乖乖听训,中间没有任何反驳,但就是不肯把眼睛闭上。
谢晋安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不走,你闭上眼睛,再不闭眼的话,我就要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