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能自成一台好戏。
燕璟冷眼看着他们你说完我接罢,不急不缓开口:“圣人有言,母慈子孝,顾名思义,母慈才有子孙孝顺,臣原本并不想撕破脸面,但既然有人不想要这个脸,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
这不就是拐着弯骂燕老夫人不要脸,不仁慈,不配身为人母吗?燕老夫人气得脸都青了,“你……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呢?”
燕璟抬眸,直直与她对视上,“我叫您一声祖母,不过是念在我身上流着燕家的血,敢问除了这一点之外,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指责我不孝?当初父亲想领我进侯府,您是如何寻死觅活不肯同意,指着鼻子骂卑贱之人没有资格入武平侯府大门?”
燕老夫人一噎,“我……我那时都是为了侯府着想,你的出生的确是上不了台面,陛下也清楚得很,难道老身我这么想有错吗?”
“那又是何人,在我入侯府之后,借着各种机会百般刁难,只为能赶我出侯府?既然您如此瞧不起我的出生,觉着我污了武平侯府的血脉,如今我加封镇北王,便与侯府再无任何干系,既是如此,我为何要请您,您又有什么资格来主持婚宴?”
如此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揭露了燕老夫人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叫燕老夫人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
“你这个……这个逆子,真是要气死我了!”
说着,燕老夫人捶着胸膛,气得头晕,往后踉跄了两步,险先没有站住,还好旁边的宫人立时上前扶住了她。
魏帝咳嗽了两声,沉下脸道:“哪怕燕老夫人从前是做了一些错事,但她也是你的亲祖母,武平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侯府便剩下了她这么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人,就算是从前有再深的恩怨,你身为一个晚辈也不该与长辈计较,若是武平侯泉下有知,见你如此苛待祖母,又如何能安息?”
燕璟直接反问:“陛下不是我父亲,又如何知晓他在九泉之下得知此事会无法瞑目?”
这言外之意,就是在说魏帝手伸得太长管太宽,武平侯如今已无法开口,自然什么话都随活着的人说了。
再者晓得内情的人都知道,燕璟一直以来便与除武平侯之外的侯府其他人不合,若是武平侯还在世,怕也是不会让燕老夫人来燕璟的婚礼上搅局。
只是如今武平侯不在了,便没有人为燕璟说话,魏帝又怎么会站在他这边,当即便冷了脸,“你大胆!来人啊,把镇北王带下去,杖则三十以儆效尤!”
外头立马进来两个带刀侍卫,一左一右站在燕璟的身边,随时要带他下去受罚。
燕老夫人今日特意进宫面圣,可不是为了叫燕璟受罚,而是另有谋算,一听魏帝要罚燕璟,便开口替他求饶:“陛下息怒,虽然他不愿认我这个祖母,但他也是我的亲孙儿,打在他身也是痛在我心,我也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也不知有几年还可以活,最大的愿望不过也就是子孙能在膝下承欢,只要他能带着孙媳妇儿能时常过来同我请安,我便也就知足了。”
这才是燕老夫人今日闹到魏帝跟前的真正目的,虽然她瞧不起燕璟的出生,但如今燕璟被封亲王,风头无量,若是燕璟日后能时常登门侯府,外头只以为燕璟与燕柏承兄弟俩关系交好,便会来拍燕柏承的马屁,如此一来燕柏承日后的仕途也就不用担心了。
魏帝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燕璟能缓和与燕柏承之间的关系,便顺着台阶道:“燕老夫人如此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还不赶紧磕头认错,待晚一些,便带着软软去侯府请安,这也是圣旨,听明白了吗?”
燕璟只冷道:“臣只有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