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克首先看向自己的试卷，只见上面写着《用热力学和大气环流建立实验模型，分析极端天气下造成超量降雨的成因》。
试卷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一段话：“原始数据可以通过学校电子图书馆查阅，同时可以借用学校物理系胡青峰教授的实验室，所有费用不必操心。时限：两周。”
秦克不由在心里吐槽起来，真是本科阶段的考试嘛……确定不是研究生级别的？
虽说他现在对做课题已不算陌生了，特别前段时间胡青峰教授和何良傅教授的倾囊相授，更是让他熟悉了整个物理课题的管理流程，但现在就要忽然独立做物理课题，而且还是不算轻松简单的课题，实在有点傻眼。
不过卷子到手，题目已定下，秦克只能感叹了，不愧是院士大佬的考试，别人是用笔来答题，姜老院士直接给了个课题，连原始数据来源、场地和费用都事先解决了。
秦克看了眼旁边宁青筠的试卷，见上面也是同样的内容。
看来姜老院士虽然安排的考试难度高了点，但也没离谱到让两人各自完成一个课题，还是可以合作共同完成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不想两人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个毕业考试上。
姜为先老院士看着两人面面相觑，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他丝毫不怀疑这两个弟子已完全掌握了指定的十七本物理教材知识点，事实上这两个弟子所有的课程表及期末成绩，他手里都有一份，对于秦克和宁青筠的物理水平与知识面，早已心里有数了，所以自然不会用寻常考试来考验两人。
就他的判断，以秦克和宁青筠在流体力学上表现出来的物理学水平，拿个研究生的硕士学位都毫无难度。
姜为先之所以出这个课题来考验两人，一来是增加锻炼机会，二来是为了让两人接下来加入他的重点课题组奠定基础。
他的研究室是国家级重点研究室，正高职称的研究员就有十几个，副研究员更是有几十人，学校里的在读研究生加入进去，也只能做最基础的打杂人员而已，博士生毕业的才勉强能当研究实习员，博士后才有机会当助理研究员。
秦克和宁青筠以研究生的身份加入其中，想跳过打杂直接跟班实习，那就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来才能服众。
这个独立课题就是很好的机会——这其实是某个研究大气环流问题的纳维-斯托克斯方程课题组里一部分内容。
如果秦克和宁青筠能只凭着自己就能在两周内独立完成这个课题，那基本上可以证明其实力足以媲美博士生，有资格当实习生了——虽说秦克和宁青筠目前的职称是“副研究员”，甚至有传闻说这个月就会评为教授级别的“研究员”，但那只是数学方向的，在物理方面两人还没能取得和数学一样耀眼的成绩，所以最高也只能从研究实习员起步。
可以说，为了让两个学生更好地踏上科研道路，姜为先老院士也算是费煞苦心。
“好了，拿到试题就可以走了，什么时候完成这个课题、写出论文，就来联系我来审稿吧。”
“是。我和青筠会努力的。”秦克和宁青筠向着姜为先敬了个礼，才告辞离开。
……
暑假期间，清木大学的校园里已很难见到什么学生了，绝大多数学生在那场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专题报告会后都踏上了返乡的旅途，使得校园变得安静起来——连基科班也吃过了为两人送别的散伙饭，不过知道秦克和宁青筠依然住在原宿舍，而且也还继续留校读研，基科班里的离愁别绪便淡了许多。
这时走在阳光普照的校道上，宁青筠秀眉轻蹙道：“姜老师安排的这个课题看起来难度不小呀。”
她倒不是嫌麻烦，事实上她很喜欢物理，能这样的课题来锻炼自己，她挺乐意的。
主要是她知道秦克目前还在专心推导黎曼猜想的第五组表达式，怕这个比较复杂的实验课题会分散秦克的精力，最终影响到秦克竞争菲尔兹奖。
尤其是八月初两人还要飞米国一趟，拿米国数学学会的斯蒂尔奖，来回一趟又是近十天时间。
这样给秦克钻研黎曼猜想的时间就更短了。
盛夏时节的清木大学已有些炎热了，两人手拉着手，手心里都会有些细微的汗珠儿。
但谁也没想松开对方的手，前段时间的分离，让两人那种唇齿相依的亲密感又强了几分。
秦克感觉着少女小手的柔软温腻，笑道：“无妨的，只是个很简单的小课题而已，只要拿到原始数据，建立起数学模型一分析，就能大概知道主要的成因，再据此来做实验模型进行验证。花不了多少时间。”
宁青筠略一沉吟，忽然提议道：“要不，这个课题就交给我一个人来完成吧。你专注于黎曼猜想就行。这个课题是有点难度，但两周时间，我还是有信心的。”
秦克明白她的心思，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傻瓜，我们之前天天要上课，手里还有几个课题，不也没耽误我研究出黎曼猜想的前四组表达式吗？现在计算种子学与新型沙漠红薯的课题暂时不用我们操心，与科佩特教授合作的‘拓扑量子计算课题’最快也得到月底才有新的反馈消息，也就是说，接下来十几天的假期，我除了黎曼猜想外就没别的要操心的事了，再加一个区区大气环流的小课题，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宁青筠还想再坚持，秦克凝视着她的俏颜，温声道：“再说了，如果你一个人呆在实验室里，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自习室里，不觉得特别的寂寞和无趣吗？起码在我眼里，少了你，学习与科研都失去了大半的乐趣。”
宁青筠的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顿时柔软下来，秦克的指尖在发丝间荡漾出来的温柔与情意，让她感觉自己被揉得软绵绵的。
秦克又温声笑道：“再说了，比起尽早推导出黎曼猜想的第五组表达式，我觉得与伱在一起慢慢地走，看遍科研路的美丽风景更有意思得多。”
秦克也有些想开了，菲尔兹奖虽然很牛，但终究是外国人评出来的奖，没必要让自己的学习与科研乃至生活都围着它来转。
秦克不想在回首往事时，发现这半年的时间里眼里生活里都只有菲尔兹奖。
他更想将与宁青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及一起在科研路上携手并进的甜蜜与充实，镶嵌到记忆深处，最终铺成一幅幅白首偕老的动人画卷。
再说了，自己的实力是系统认证过的“宗师级”，有这样的实力，菲尔兹奖迟早都会拿到的，就算这一届有什么意外没拿到，下一届也是十拿九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