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昙领两小厮去酒楼点了一桌好菜,待他们吃饱喝足后给了二人各十两银子,请他们给她丈夫带口信,说她在京城一切安好,半月后便回苏州。
两小厮诧异,“不是说太子妃已留下你了么?怎么还要回苏州,如此我们可不好交差啊!”
“太子妃命我每月给她做两件衣裳,在苏州做和在太子府有甚不同?大不了请人每月从苏州送衣裳过来,之所以我还要在京城留半月,是因半月后皇太孙两岁诞辰,太子妃要一件漂亮衣裳,我得加紧赶制,之后才回苏州。”
两小厮听她如此说,放下了心,拿着她赏的银子立即起身离京。
而秋昙,用罢午饭便在外头瞎逛。
下了酒楼往右转是条宽敞的小巷,巷子口有棵不甚茂密的梧桐,叶子叫日头晒得蔫蔫的,一妇人携小儿在树下乘凉,小儿拉着他娘的袖子直往甜水摊子处扯,“娘,我要喝甜水,我要喝甜水!”妇人骂了两句馋猫便由他拉着去了,秋昙看那孩子的顽皮劲儿像小满,忍不住跟在他后头,替他付了买甜水的五文钱,妇人命孩子向她道谢,孩子却跑走了,他娘便大喊着追上去……
秋昙笑着摇了摇头。
“卖糖水咯,夫人来一碗?”摊贩是个笑得憨憨的男子。
“来一碗冰糖雪梨吧,”秋昙道。
小摊后正用竹筒盛冰水的妇人顿了下,猛地抬眼望向秋昙,“秋……秋昙姐姐?”
声调沙哑,秋昙一下听出是绿绮的声音,她循声看去,果然是绿绮,于是激动地走过去拉住她,“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巧啊!”
绿绮笑得落泪,泪水混着汗水在脸上肆虐,她的脸晒得发红,一身灰色布裙洗得发白,头上戴褐色头巾,脖子上仍绑着绷带,虽然朴素,却比六年前更生动了。
“媳妇儿,你们……”那摊主挠了挠头。
绿绮抹了泪道:“相公,这是我秋昙姐姐,来一碗的冰糖雪梨,块!”说着,欢喜地拉了秋昙到一边的杌子上坐。
她拉着秋昙的手不放,又哭又笑,“几年前我听他们说你摔下山崖了,我和绿浓她们还给你立了个冢,清明相约着去扫墓,哎呀,真真要笑死了,没想到你好好活着,咱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男子端了一大碗冰糖雪梨过来,放在秋昙面前,对绿绮道:“媳妇儿,你别哭,回头嗓子又不好了。”
绿绮连连颔首,抬袖抹着泪道:“这不是见着姐姐,高兴嘛!”
“高兴就不哭了,来来来,同我说说你这些年怎么样,嫁了郎君,有孩子了么?”秋昙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擦眼泪,笑着打趣道。
绿绮看向男子,笑得甜蜜,道:“这就是我男人,四年前嫁的,生了对龙凤胎,孩子她祖母在家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