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手上收回些力道,“你再说一遍?”
倪老三捂着鲜血淋漓的颈,“咚咚咚”朝秦煜叩头,“就是给奴才一百二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动二爷您的人啊!是老太太逼着奴才娶秋昙姑娘的,奴才本想推辞,又怕老太太把奴才赶出府,奴才没法过活,也没钱给妹妹治病,就只好答应,秋昙姑娘是二爷的通房丫头,奴才虽把她接了来,却没敢碰她,那落红帕是秋昙姑娘伪造,用来糊弄老太太的。”
言辞不可谓不恳切,秦煜听罢,劫后余生般狂喜,“咻”的一声,收剑入鞘。然想到守诚说此人是个下流胚子,翠袖方才也说徐妈妈去探望秋昙,秋昙哭着要寻死,他又不敢全信了。
“口里有一句假话,便割了你的舌头!”他切齿道。
“奴才绝不敢欺瞒二爷,”倪老三吸着鼻子道:“只要把秋昙姑娘寻回来,您一问便知奴才可是在说假了。”
“那她人现在何处?”秦煜冷冷道。
“这个奴才不知,只记得是她来奴才家里的第三日,坐马车走了,”倪老三道。
秦煜冷冷盯着地上跪的人,审视良久,才终于命守诚:“把他绑了,看管起来。”
“谢二爷,谢二爷饶命,只是这事儿求您别告诉老太太,不然小的这条命……”倪老三又朝秦煜叩了几个头。
“带走,”秦煜冷冷道。
守诚应声上前,把人拖了出去。
待人走后,秦煜便命绿浓进来清理血渍尿渍,他自个儿转着轮椅回了书房,独自坐在窗前,回想倪老三的话,那果真不是秋昙的元红么?这一切都是她造出来的假象么?若不是呢?若倪老三为了保命在撒谎呢?若她真叫个奴才玷污了呢?秦煜不敢想,一想便又头疼欲裂,他只好命人去请那日送秋昙去倪老三家的婆子小厮来,一一问过,他们都说秋昙那日哭天抢地,喊得嗓子都哑了。
秦煜更纠结折磨,头疼了一整日,却仍强撑着亲自去了胶东王府,请王爷派人查探秋昙的下落,叮嘱他尤其要查明邻近京城的州府衙门的记录,胶东王应了。
不仅如此,秦煜还亲自画了秋昙的画像,命自己奶母的儿子带着,询问京城所有租赁马车的马倌,可见过这个姑娘。
老太太得知秦煜多方找寻秋昙的下落,直叹冤孽,索性撒手不管了,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个已叫奴才玷辱的丫鬟,秦煜为何还当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接下来半个月,秦煜白日与胶东王等人在揽月阁议事,夜里则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便想起先前的种种,心中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