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腊月二十九,秋昙和秦煜早早起来,梳洗穿戴了,而后,秋昙伺候秦煜用罢早饭,便推了他去老太太的万寿堂请安。除了秦煜,平南侯夫妇及二房的老少都在,挤了满屋子,老太太要同平南侯和等人交代稍后的祭拜事宜,秦煜秦昭等兄弟姐妹几个便退到偏厅吃茶去了。
原本今日该老太太和周氏两个诰命先领众人进宫朝拜,可贤王薨逝,宫中禁礼乐酒宴,免了侯爵之家进宫贺年,甚至整个京城都不能宴饮取乐,是而秦家族亲今日都没过来,只有他们一家子二十多个人,前往祠堂祭祖。
接着,老太太领着一群人前往著存堂。
一路上,秋昙所见各处丫鬟都换上了新衣,门匾、桃符和对联焕然一新,两边挂着的大红灯笼浩浩荡荡如长龙一般。
众人穿过重重大门、仪门、角门,直入著存堂,堂中灯火煌煌,牌位井然,墙上挂八轴祖宗遗像,各个甲胄加身,提剑佩刀,贡桌上贡器贡品齐备,经幡锦幔飘扬。
由大房秦戎主祭,二房秦文陪祭,秦煜秦昭捧爵捧香,其余各子孙及女眷,男东女西,各排一边,若是以往,加上秦家旁支,堂中应排满了人,可此刻却连三分之一也没够着,府里有体面的媳妇子此刻站在著存堂檐下,再往外是小厮护院。接着,堂中众人焚帛祭酒,尽皆下拜,左右青衣奏乐,行礼毕,乐止,由秦戎领众人,有序退出著存堂,往上房去。
午饭在上房吃了,因禁戏乐,实在无趣,饭毕,老太太同儿媳和孙女儿们说话取乐一回,便推说头疼,回了万寿堂,接着众人各自散了,秦煜也回了听风院。
到了晚上,仍是一家人在上房吃饭,猜谜说笑话取乐。
晚上这一顿,是绿浓推秦煜过去的,因午饭时,秋昙总觉有些丫鬟婆子见了她,笑得意味不明,还总在背后议论。
秋昙等人在院子里用罢晚饭,翠袖出去寻她娘了,李妈妈、守诚和几个婆子都出去闲逛,只剩秋昙在屋里守着,吃吃点心,绣绣花,烤烤火,好不惬意。
不多时,她听见一阵拍门声,便裹着披风出去开了院门。
原来是她娘趁着众人都玩乐时,躲到这里来了,她已许久没见秋昙,一见了她,便欢喜得拉着她的手,叽里呱啦说个没完。
“丫儿,你可是得罪了夫人?前些日子钱妈妈没少给我派活计,折腾得我都没空来瞧你,”徐妈妈一面说一面往院子里走。
秋昙关切地问:“那她为难你了么?”
徐妈妈说没有,眼睛却在四下扫了一圈儿,见各个房里虽亮着灯,却没丁点儿声响,她咦了声,“她们都出去玩儿了,就留你一个在这儿守着?”
秋昙一面将她往耳房领,一面道:“是我让她们去的。”
“丫儿啊,你就是心太善了,如今你是二爷心尖尖上的人,就该趁这时候把威风抖起来,叫她们都怕你,往后才好使唤,不然她们总以为你同她们是一样的。”
秋昙倒了杯茶来给她娘,又端上几碟点心放在她面前,“娘,我跟她们本就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