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林氏对秦昭道:“叔母也是秉公办理,这事儿有旧例可循,当年老太爷身边一奴婢陷害厨房的管事妈妈,把人逼得自尽,便是领了二十板子撵出府去的,那还是服侍了老太爷二十年的老人呢,何况柳儿,”说罢抬抬手,“拖出去打!”
“三爷,三爷,救救奴婢,求您救救奴婢!”一向拿鼻孔看人的柳儿这会儿哭得眼泪鼻涕直流,像狗一样膝行至秦昭跟前,拉着他的袍角哀求。
秦昭低头看了眼柳儿,这是他的大丫鬟,从小的玩伴,便再嚣张跋扈,对旁人再坏,对他也是全心全意,极尽温柔的。
于是他道:“叔母,只凭几个小丫鬟的口供,又没有物证,怎能就治她的罪呢?我娘可从不会这样断案。”
秦昭抬出周氏,林氏更来了火气,她笑道:“你说的是,我险些糊涂了,没有物证应当先搁下来慢慢查,只是……她从画眉枕头下寻出镯子,不问青红皂白便撺掇你把人打死,这是教唆主子,仍该二十个板子,而后看管起来,再查证是否是她陷害了画眉。”
秦昭一愣,他没想到这上头,待要说不是柳儿撺掇的他,又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正踌躇间,忽的柳儿立起一双眼,盯着秦煜身旁的秋昙,伸出食指指着她,道:“二太太,若要打奴婢,就该先打她!”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看向秋昙,秋昙自己也诧异,她都不认得那画眉,跟她有什么干系?
秦煜面色一凛,直直看向秦昭,“三弟,管好你的奴婢。”
“秋昙也撺掇二爷娶她做正妻,教唆二爷忤逆老爷老太太,这是阖府皆知的事了,都是撺掇教唆主子,凭什么她还好端端立在那儿,我就要拖出去打呢?”柳儿理直气壮道。
这一说,底下众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打起了眉眼官司。
而坐在上首的林氏,乐得看这狗咬狗的情形,最好两人都拉下来打一顿,她最喜欢了,于是她看向秦煜,道:“二哥儿,她这一说,我倒真不知怎么办了。”
“分明是两件无关的事,为何要搅在一起?我的奴婢不曾撺掇教唆我,我不娶正妻全是我甘心情愿,顶撞父亲和祖母,也是我脾性暴烈,不服管教,同旁人无干,那此刻我要问三弟了,是三弟你黑白不分,热血上头便打死了自己的奴婢,还是柳儿撺掇你,蒙蔽你,令你打死了画眉?”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然而无人信秦煜的话,她们都认为秋昙手段高明,把秦煜迷得五迷三道,竟将责任通通揽在自己身上。
柳儿殷切地望着秦昭,紧抓秦昭的袍角,“三爷,三爷?”
她也期盼秦昭会这样护着她,那可是最疼她最纵容她同她说过要与她做夫妻的三爷啊!
那一边,秋昙看着秦昭心虚慌乱的样子,便知秦昭不会保柳儿,当初她还在听风院伺候时,秦昭故意使唤她盛饭夹菜,惹得周氏发怒,他也没为她说一句话,还默认她勾引他,如今面对柳儿,他自然也会把错误也推在柳儿身上,因着一旦他承认是自己不分黑白要打死画眉,回头周氏定会狠骂他一通,他最怕周氏了。
果然,秦昭弱弱地道:“我……我倒也没想打画眉,是柳儿哭闹着非要我打的。”
林氏笑道:“好嘛,说到底还是你这丫鬟挑唆的你,来人,把柳儿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