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也一心叫孙儿立业么?”秦煜道。
“可也不是这么个法儿啊!”老太太激动地站起了身,不忍心骂自己孙儿,便骂秋昙:“果然丫鬟不能生得太好,不然便要做狐狸精迷惑哥儿们,当初她同老三不清不楚的,我撵了她出去,那时便不该答应你让她又回来伺候,只因你说你心里有她,祖母高兴,想着既把她与了你,只要安安分分伺候,将来要抬妾还是要怎么,祖母都不管了,由你们去,谁晓得她这样有心机有谋算,通房丫头喂不饱她,给她赏赐,答应提她做妾也还不够,愈待她好,愈发的上来了,不过一个贱婢,还想做我侯府的正头主子,亏她想得出!”
“祖母!”秦煜微微激动,“您别这么说,不是她谋算着要做我的妻,是我强留她,是我非要她做我的正妻不可!”
“你糊涂!”老太太十几年来头回动这么大的怒,手一挥,将几上的杯盏都扫落在地,“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见过守着一个姑娘过一辈子的?便是你爹,对你娘情深不二,要星星不给月亮,不也纳了两房妾?偏你就不一样?”老太太盯着秦煜,深吸几口气,面色渐渐缓和了,便又语重心长起来,“煜哥儿,你太痴了,娶个好人家的姑娘做正妻,再把秋昙收为妾室,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么?何苦闹得这样?祖母实话告诉你,原先你爹拿不定主意是上书把爵位传给你还是传给你三弟,这回你料理庄子上的事有功,他都看在眼里,便同祖母说,思来想去还是你更长进些,你说说,有了这个,还要你跟着胶东王卖命,风里来雨里去的挣家业?”
秦煜不言,直望着老太太。
老太太又道:“只要你早些娶妻生子,开枝散叶,你父亲喜欢,我们也喜欢,于你自己也有好处,你何必为了小丫鬟,把什么都抛却了呢?”
秦煜目光闪烁着,眼中似有泪光,“其实孙儿不仅是为了秋昙,也是为了自己。祖母为孙儿选的路固然是最省力最好的,可孙儿总觉着缺了什么,从前孙儿没想那许多,后头秋昙说,她宁可出府嫁个贩夫走卒,宁可要自由,也不要留在孙儿身边,孙儿便明白自己要什么了。”
“那你要什么?”
“孙儿幼时曾想讨父亲的欢心,便日夜苦读,不敢跟堂兄弟玩耍,生怕懈怠,到如今也想讨祖母的欢心,所以安平县主的婚事孙儿也不敢不答应;孙儿有了自己珍爱的姑娘,却不能娶她做正妻,不能让她堂堂正正陪孙儿走出去见客,家宴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甚至将来她还要看主母的脸色过活;孙儿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人,也都由父亲决定,父亲高兴便把爵位赏给孙儿,父亲不高兴便把孙儿丢在一边不搭理,这样被禁锢的日子,孙儿一刻也不能过下去!”
秦煜向老太太郑重一拱手,“祖母,我只是想同自己心爱的姑娘白头偕老,我只是不想受制于父亲和您,想自个儿去做一番事业,将来好求得圣上恩旨,赐婚我与秋昙,这就是孙儿要的,虽然很难,可孙儿愿意走这更难的路。”
“好,好好好!翅膀硬了,有出息了,你要做什么,祖母管不了,但有一点,一个丫鬟绝不能做我的孙媳妇,到如今祖母也不明白,祖母真的不明白,前些日子让你见的那些个小姐个个端庄知礼,样貌才情比秋昙不知高到哪里去,为何你就非得要她?”
秦煜心绪渐归平静,面色无波无澜,“祖母,您不必再为孙儿费心挑选正妻,原先这个那个小姐,孙儿见过一面便忘了她们的样貌,也忘了她们的名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