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诚望着人走后随毡帘落下的墨绿穗子,挠头嘀咕了句:“那二爷到底哪儿惹着你了,”说罢摇摇头,转身去了书房,将那帖子奉给秦煜。
秦煜接过那帖子,展开看了眼,便随手放在书案上了。
“她同你说什么了?”他垂眸,淡淡问。
守诚于是将秋昙方才的话一字不落转告了,秦煜失笑,舌尖掂量着那四个字,“恃宠生娇?”
接着,守诚便为秦煜换件石青色青金线流云暗纹锦袍,将哆罗呢披风给他披上系好,这便推他出门往正厅去……
秋昙则回了耳房,将秦煜先前给她的字帖翻出来,研了墨,开始提笔练字……
然写了两页,她脑海里便不由自主回想起林品兰与秦煜挨坐时交头接耳的样子,耳边也回荡着秦淑兰说她碍事,命她给林品兰让位的声音。
这时一阵风从南窗下吹进来,将她手边几张写好的字吹乱了,她愈加烦躁,拿镇纸镇住乱纸,搁下笔往椅背上一靠,什么也不写了。
不多时,绿浓欢喜地掀帘进来,请她去做点心,“你方才说的拔丝苹果还没做呢,快做来让我们开开眼。”
秋昙唉了声道:“今儿什么也不想做,我来日再给你们做吧,”说罢用力一拍脑袋,“我这脑子里成日不知想些什么。”
绿浓捂着口笑了笑,道:“你自然是想二爷,还能想什么,”说罢提腿便走,待秋昙反应过来要打时,人已经跑得没影踪了。
“就知道打趣我,”秋昙嘀咕句,可转念一想,又觉她说的不错,她这可不是在想秦煜么?只是好奇怪呀,她怎么想着他呢?他爱跟谁说话跟谁说话,她急什么呢?
于是,秋昙将脑子里的秦煜赶走,强迫自己做些旁的事。
如此,在屋里看看账本翻翻书过了近两个时辰,不知不觉间天已黑了,秋昙起身伸了个懒腰,摸出火折子点了两只蜡,随即捶着肩头走出屋,望见正屋没一点火光,她忽意识到什么,忙唤来翠袖,问她:“二爷还没回来么?”
“没回来,怕不是老爷回来,二爷跟老爷夫人一起吃团圆饭吧?”翠袖道。
“那也会派人回来告诉一声,怕只怕他在老爷跟前挨训,不得便呢,你去瞧瞧,”秋昙吩咐。
翠袖诶了声便转身往院门处去,秋昙忽想起什么,忙又加了句:“看他可有跟个美貌的姑娘说话。”
翠袖回头应了声好便直往外去了……
秋昙回身进了正屋,此时火盆里只剩下微微星芒,屋里冷下来,秋昙搓着手,口里呵出一团团白气,摸出火折子点上两掖烛台,而后将三个火盆依次搬去灶房,将里头烧尽的灰烬都倒了去,从灶炉里铲了烧得旺旺的银丝炭进去,再一一端回屋里。
不多时,灶下饭菜也做好了,李妈妈又将其放在后锅热着等秦煜,一刻钟后等到了气喘吁吁跑回来的翠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