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垂眸瞥了眼,冷嘲道:“画掉在水里随它去就是,还跳下去捡,果然蠢透了!”
“可这画没了,老爷还会信您么?”秋昙抬眼觑他,小心翼翼地问。
秦煜哼笑了声,“他若信我,没这幅画也信,若不信我,便是人证物证摆在眼前,他也以为是我陷害老三,”秦煜说着,抬手虚扶她起来。
两人目光相碰,突然都低下头没话可说了,秋昙紧了紧薄毯,头坐在床沿边,有些不好意思。
秦煜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秋昙算不得绝美,但在丫鬟堆里颜色是拔尖的,猩红色的小毯子披着,露出里头珍珠白的中衣领子,低头时,美人觚般的雪颈露出一截,自有一股欲说还休的风流韵致。
秦煜心跳得厉害,于是立即调开视线,自己转动轮椅往外走……
恰好守诚端着水,拿了巾帕过来,秦煜便命他将银盆交给绿绮,先把他推回屋里,走到门口时他还特意叮嘱了句,“好好养身子,若身上不爽便命人请大夫,别拖着。”
秋昙诶了声,很是心虚。
当日,侯爷便就画的事儿问到周氏身上,周氏先是一愣,旋即站起身冷笑道:“昭儿好容易作了幅好画得郡主两句夸赞,便有那起子红了眼的看不过,来挑拨,我当日便把画还给他们各自了,他们又哪里来的昭儿的画,莫不是自己画了,再偷了昭儿的印来盖,冒充昭儿的,回头就说是昭儿让人代笔?自然,二哥儿不是那等喜欢说是非的,定是他身边的奴婢使坏,让我来查,定把她的底儿翻出来!”
“罢了罢了,一幅画而已,何必劳师动众,”平南侯本就不信秦昭会找人代笔,见周氏这反应,更觉不可能了。可这事儿还是不查的好,查出来要么是二哥儿丢面子,要么是三哥儿丢面子,索性糊涂过去。
周氏气得歪在榻上垂泪,侯爷反觉对不住她,过来柔声劝慰,当日便歇在她屋里。
次日一早侯爷走后,周氏召了那日收画的小丫头问话,得知秋昙从她手里拿走过画,当即便摔了杯盏,又听得婆子说昨儿秋昙把画掉池塘里了,自己下去捡还弄了一身湿,心里这才好受些。
她想着,拿画兴许是秦煜的吩咐,她不得不从,看在她昨儿毁了画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
过了小半个月,府里传出一个惊天大消息,郡主有意让安平县主与秦煜成婚。
原来前两日周氏去永宁侯府的酒宴上遇见郡主,便探听她与侯府结亲的意愿,郡主先是夸赞了一回秦昭,说他如何人才了得,这几日安平县主去府上拜访他又如何以礼相待,最后话锋一转道:“我私心是喜欢你家三哥儿,只是乐儿却说二哥儿箭法奇高,她十分敬佩。”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毕竟女孩儿家要矜持,不能主动自己说喜欢哪一个,可大家都听得出话里的意思。
当日林氏也在身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回来便问女儿秦淑云,“这些日子不都是三哥儿和你陪着县主骑马射箭的么?怎的听说县主心向二哥儿?”
秦淑云扑哧一声笑出来,“还不是怪三哥哥不争气,原先那场马球是咱们让了他吗,他才胜了,后头没人让他,他可不就露馅了?诗书骑射样样不如县主,县主笑话他好几回了,能看上他才怪呢!”
听了这话,林氏才相信自己没听错,她愣了会儿,掌不住大笑起来,“该!当日压着我们不许抢了他儿子的风头,后头县主要见二哥儿,她也拦下来说二哥儿身子不好,不愿见客,直把自己儿子往前她跟前推,没那金刚钻,偏揽瓷器活儿,现下好了吧,露馅了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