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太子被毒是大事,在李皇后雷霆般的施压下,这满朝文武人人皆战战兢兢,就在京吾卫、大理寺、三法司正紧锣密鼓地查找线索时,便有人在千里之外的洺州变卖宫中财物,待发现这些财物多出自东宫时,当即迅速抓到了人。
而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从前杨延的贴身侍女九歌。
这一日,接到李皇后的宣召,李绥便迅速赶赴立政殿,待到了宫门口,便见大殿内外加强了重兵,一入殿内,更是感觉到气氛压抑,感觉可谓是不对极了。
直到她转过十六扇的屏风,看到殿内满座的人,看到帝后高坐其上,心下约莫明白了几分。
“陛下、姑母——”
看到李绥入殿行礼,李皇后的神情勉强缓和了几分,只点了点头便道:“阿蛮坐吧。”
当李绥坐到了宝缨身旁,便听上座的李皇后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二郎中毒的事,你们都是知道的,前些日子罪魁祸首已被抓捕,今日召集你们来,便是一同审理审理。”
听到此话,李绥微微讶异,侧目看向宝缨时,便听宝缨悄然出声道:“听闻无论如何用刑,九歌都不愿招认背后指使之人,说必须要进宫,当着咱们在座的面,亲自面呈帝后。”
李绥闻言环看大殿,殿内除了帝后,她和宝缨,便只有秦王,越王,还有蜀王。
就在此时,随着李皇后的宣召,殿外便响起了来人的声响。
“哗啦——哗啦——”
片刻后,锁链沉重的声音响在耳畔,敲击着李绥的心,久违的九歌便那般撑着单薄的身子,带着一身不忍细看的伤痕艰难地走了进来。
随着身后押送的士兵猛地一推,她便一个趔趄,忍着入骨的疼痛重重跪在地砖之上,可她的背脊却是依旧不屈地挺直着,抬头对上李皇后切骨之恨的窒迫目光,她没有丝毫的畏惧,躲避,反倒像一个胜利者,携着几分嘲讽几分得意。
“你这个心如蛇蝎的贱婢,当初若非将你买回来,你又如何能活到今日?从前二郎待你不薄,你不仅不思感恩,反倒向他下毒,险些要他的性命?”
看到一向重视姿仪的李皇后当着众人面怒骂,李绥便知姑母是被气急了,向来疼入心里,骨子里的二郎险些被害,这无异于在剜她的心。
若非要查出这背后指使之人,只怕眼前的九歌早已被千刀万剐,锉骨扬灰了。
听到李皇后的怒骂,一旁的杨崇渊皱了皱眉,未曾发话,神色一如既往地深沉压迫,下一刻便听到
“感恩?”
就在李皇后怒极之时,九歌扬眉讽刺道:“我要感恩什么?感恩你如何将我发卖为奴,感恩我阿娘如何惨死他乡?”
听到九歌的话,杨崇渊侧目看向李皇后。
李皇后却是闻言冷笑一声,睥睨地看着脚下九歌,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当初你犯错在先,我惩处于你,便是在保护二郎不被你这等贱婢所害。”
九歌闻言笑出声来,那刺耳的声音激得李皇后险些没将案上杯盏砸下去。
“这其中到底是何事?”
听到杨崇渊沉声询问,李皇后手中紧攥,若非要找出九歌背后之人,她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再翻出那些陈年旧事,如今看着那张狐媚子的脸,她便只恨当初听了二郎的话,没将她就地处死。
“原来陛下还不知道——”
九歌此刻已是放浪行骇地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李皇后道:“皇后殿下说得没错,我是犯了错,我错就错在喜欢上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