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的话让朱志勇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愧疚,声音低落道:“是我对不起你们!”
李香兰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她抓紧了朱志勇的大衣,声音里也透着淡淡的委屈。
“志勇,我不是说这些来刺激你。
我是想跟你说,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得靠自己立起来,骨头一旦软了,再想站起来,就更难了。
明德叔跟你是搭档,我知道你念着昔日交情,看他现在家里困难想帮他。
但去苏国倒货,是你们彼此都同意的,谁也不欠谁,也怨不了谁。
我知道你良心好,但就怕你心软到头来自己受累。
算了,以前你就不爱听我念叨这些,我不说了。
你想接济他,你自个儿就得想一想后面若是他一有什么需求,没钱了,没这没那的时候,来找你要,找你借,你要怎么办?”
朱志勇心里不太好受,一种莫名的憋闷在胸腔里撞击着,却没能寻找到一个好的出口。
他听李香兰说的这些,多少有些认同。
但他自己代入张明德处境,就会想,这个时候若是有人愿意拉拔自己一把,他说不定还能振作起来,再从头来过。
之后一路上,朱志勇都没有再跟李香兰说话。
李香兰也是郁闷得不行不行的。
原本营业额翻番,挣到钱的那份喜悦和激动,在帮不帮张明德的这件事情上,被晦暗的情绪取代了。
回家后,父母的情绪也让朱珠姐妹几个察觉到了异样。
朱奶奶看儿子和儿媳面色沉沉的,都没个好笑脸,还以为是店里生意不好,夫妻俩压力太大,开口就劝了两句。
“娘,你去睡吧,我们俩没事!”朱志勇安抚着老娘。
朱奶奶打量着朱志勇的表情,哑声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不说,我能睡好?”
朱志勇担心自个儿老娘会胡思乱想,就搀扶着她回屋,顺便把事情跟她讲了。
朱奶奶一听,当即就表示赞同儿媳妇的说法。
“儿啊,你这心是好的,可你不能用自己的好良心去看所有人。
你看朱永强那死仔包,跟你还是堂兄弟呢,你知道那混账在你出事那会儿对咱家做了什么恶事?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从小到大聪明是聪明,可你心太软了,太容易信任别人。
你是对人好,跟人掏心掏肺的,可人家有心算你无心,你是防不胜防的。
你不记得那个叫大米的混账,娘可记得。
那个大米从前跟你来往,你们还一起做过生意,可这大米,还不是利用你的信任坑了你?
你那次没被他害得倾家荡产,那是你爸在天有灵保佑着。
总而言之,你想拿钱给张明德过生活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
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都没主动开口找你借,你倒是上赶着给人送钱,你钱多烧的啊?”朱奶奶喋喋不休的说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