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埃尔的藏品室后方的花园,藤萝掩映,斑驳的阳光稀稀疏疏地落在软椅上,点缀在诺埃尔身上,让他像是个蜕鳞的半龙人。
此时这位蜕鳞的半龙人正搂抱着一位女仆,享受着美好的二人时光。
诺埃尔于九年前的布局全部顺利完成,贸易路线遍及各大陆,知识、宝物如流水般随着海运滚滚而来。
借由贸易,梅拉的强盛逐渐为外人所知,加之以诗歌与文章为载体的征文大赛、云集各路艺术家的绘画大赛、以服装设计为主题的竞赛,以四年一届的频率成功举办,反响非凡,诺埃尔将斯莱戈打造为梅拉影响力中枢的目标已经初步完成。
现在的他需要做的,是完善赛制规则,海运规章,以确保它能经受时间的考验,为斯莱戈,以及梅拉的人带来更多的便利。
执意认为一切都是寂静者暗中掌舵的人仍然数量庞大,但每一个有机会踏入斯莱戈那修缮一新,在十年间愈发恢弘大气宫殿群的访客,在见识过诺埃尔后,都会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嗤之以鼻,同时与诺埃尔一般,不屑于多做解释。
即便是最早选择相信诺埃尔的寂静者,也不敢相信,十余年光景,斯莱戈便从一个平庸的国度,摇身一变梅拉对外的门户,掌握着空前强盛文化的影响力,成为无数新奇构思爆发之地。
回想死去的狄维克,被软禁混吃等死的拉文尼斯之流,一位头脑始终在线的领袖之于帝国重要性不言而喻。
于是,对于诺埃尔在欲望层面的荒唐,这一代寂静者在经历了震惊、讶异、无奈后,也释然地抵达了所有寂静者的最终阶段——随他去吧,反正皇后和王妃都没说什么。
最重要的是,医师们始终强调,陛下身体康健。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这种荒唐。
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突然晃动的一道人影,诺埃尔发热的大脑还有些迷糊。
“父亲大人,请自重。”
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诺埃尔脖子仿佛焊死了,僵硬地一点点扭动。
其实在听到“父亲大人”两字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然而身体却不死心地让他再去确认确认。
梅芙板着脸,严肃地注视着正在享受着午后欢愉的父亲,神情中几分嫌弃,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羞涩。
女仆悚然一惊,连忙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像是只受惊的小猫退到一旁。
“啊……昨天你可是说,要再等两天才回来的。”
诺埃尔说话有些结巴,当年那个能坦然在众人面前“炫技”的他在梅芙出生后有了第一个弱点,而这个弱点并不好克服。
梅芙仍然板着脸,忍不住数落:“白日宣淫,父亲大人,请你至少保持身为斯莱戈王的威严与庄重,这也……太放浪了。”
梅芙当然知道过去他同样是这么放浪轻浮,而且这一点从未改变,可当这句话出自她口,诺埃尔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开脱……
狡辩,似乎有些不合适?
理直气壮继续……这只会教坏孩子啊。
左右为难下,诺埃尔只得尴尬地咳嗽起来,强行转移话题:“啊哈,梅芙你居然提前回来了,这可真是稀奇。”
“寂静者为什么不帮我拦着点!”他在心中大喊。
“哼。”梅芙不买账。
还小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有些“特别”的皇帝,前往晨曦领学习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尊敬的父亲究竟能有多特别。
即便路禹叔叔反复教导要辩证地看到父亲的两面,但瞅着路禹的日常举止,两相对比之下……
虽然是这样荒唐的老爹,但……她也说不上讨厌。
被诺埃尔抱在怀里,梅芙并没有挣扎,面对接连不断地打哈哈式的讨好话语,她撇撇嘴,把手里的画递了过去。
“我画的,给你。”
只看了一眼,诺埃尔脱口而出:“路璐那小子画得真好……”
被拆穿了谎言的梅芙牙齿打颤,瞪着诺埃尔。
“好好好,梅芙画的,小梅芙画得真好!”
眼看梅芙抛下一句“去看看母亲大人”就跑,诺埃尔连忙拉住了她。
“晨曦领的浮空城,到了哪一步?”
“父亲大人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路禹叔叔呢?”
梅芙好奇,印象中,两人是知无不言的好朋友啊。
迟疑了一会,他松开了手,等梅芙离去,他才怅然地躺回椅子上。
“有空来晨曦玩玩吧。”
不久前路禹如此对他说。
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也无需要庆祝的事宜,没头没尾的在闲聊时抛下的这句话让他嗅到了一些东西……
“陛下,这是斯莱戈学者历时六年观察、统计所得数据,请您浏览。”
“有关什么?”诺埃尔接过寂静者手中的卷轴。
“魔力潮浸润与各族寿命、身体素质调查报告”
诺埃尔一愣,他一边翻阅一整沓卷轴,一边问:“结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