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任自强不吃午饭就走,郭夫人又免不了热情挽留。郭香兰同样亦步亦趋,虽没开口说话,但意思明摆着,恩人上门,好歹吃顿饭再走。
最后还是郭民生发话,言明他确实有急事,两女才很是遗憾的作罢。
临别时,郭夫人再三叮嘱:“自强兄弟,现在认了门,以后要常来呀!”
“我一定会经常来叨扰嫂子的。”
任自强前脚出了门,后脚郭民生很是疑惑的问郭夫人:“夫人,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在我的印象中,你很少对头回上门的客人这么热情的?”
郭夫人嗔了个白眼:“自强能一样吗?他可是香兰的大恩人。而且我就没见过像他长得这么精神的小伙儿,不卑不亢,彬彬有礼,看着就让人舒服。”
郭民生颇为赞同:“确实如此,打眼一瞅,根本不相信他是混叫花子的。”
说完后他看到妹妹欲言又止,忙问道:“香兰,你有事吗?”
郭香兰怯怯道:“哥,任先生说要在刘家堡为小叫花子建一所学校,邀请我去教书,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话虽如此,但她好似有点心动。
“他要建学校?还要请你去教书?”郭民生声音一下提高了八度。
“啪!”郭夫人拍了丈夫一巴掌,娇嗔道:“你怎么大惊小怪的?香兰原本就是老师呀,自强请她教学不是很正常吗?”
郭民生能当上县长,其智商岂是白给的,他稍一思虑,就想明白其中缘由,不由欣慰一笑:“这小子还挺有心!”
当然,按照他此时的惯性思维,他肯定想岔了。他想当然以为任自强此举是为了和他攀上关系,才千方百计找个由头帮他解决妹妹的难题。
妹妹毕竟是他救得,妹妹的遭遇他同样心知肚明。
确实,妹妹遭此劫难,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常常郁郁寡欢,以泪洗面,已成了他最大的困扰。
一直以来,他小心翼翼伺候着,说不得骂不得,唯恐再刺激到她敏感的玻璃心。
但这并不是解决问题之道,问而且妹妹年龄并不大,长此以往,人就废了,这种后果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以自己的能力和地位,给妹妹找个事做或是重新组建家庭都没问题,可惜妹妹丝毫不为所动。
做哥哥的当然知道妹妹还难以释怀,不堪的过往令她抬不起头,所以才排斥外面的世界。
但以她现在的心思看,也全不尽然。任自强这小子不知道给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令妹妹有所意动。
这其中奥妙郭民生有所不知,郭香兰之所以如此和任自强本人魅力无关。
迄今为止她也就见过任自强这一面,另外仅仅知道他是救自己那帮人的首领而已。
哪怕见这一面她都没敢仔细看恩人模样,那就更谈不上被他魅力所折服。
这也是常理,以她遭遇的情形,她心里现在对陌生男人可谓避如蛇蝎也不为过,遑论还有勇气看别的男人呢?
同时别说男人,在家里除了哥哥嫂子之外,其他人她一概不想见,也怕见。
以她敏感而脆弱的心,她总觉得别人的眼光是有色的,是别有意味的。
但也有例外,在她心里,惟有救她于火坑的那帮叫花子不在此列。
他们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心思,对她只是以平常心对待。没有因她备受土匪欺凌而歧视怜悯,乃至于同情心泛滥,全然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