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他说。
薛慈作为一个不是很会撒谎的人,甚至想不到要如何解释,自己到底是去做什么研究才会连电话都不能打——但意外的,谢问寒也没有问。
“我会很想你。”
谢问寒似乎很无措,“现在就开始想你了,怎么办?”
薛慈的耳垂略微红了一点。
虽然知道手机音量被他调得很小,其他人应该是听不到的,又何况华女士对他也足够尊重,不会刻意听他的对话。但薛慈还是将手机挪远了一点,半晌才道,“……我也在想你。”
“你现在在哪里?”
薛慈下意识看了一眼地点,然后报出了更准确的去处。
“马上要到荔治机场。”
“我刚好在附近。”
薛慈微怔了一怔,意识到谢问寒可能是要来找他。迟疑道:“马上要走了。”
“我知道。”对面的声音似乎略微急促了点,像在奔跑一样,“等我。”
等到车抵达机场,显然还见不到谢问寒的身影。
薛慈的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会,他抬起头,少年人的眸眼晶亮,肤色雪白,用一看就知道很乖的目光看向了华院士:“华女士。”
薛小少爷小声请求:“再等一会可以吗?”
他们乘坐的虽然是私人飞机,但航线的租用时段是固定的,又要考虑到天气变化问题,并不能耽误太久。
只是面对薛慈那双眼,恐怕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很难对他说“不”,又何况华女士不管是出于私人原因,还是其他什么,都很喜欢薛慈。
于是再瞥过少年那仿佛都透着光芒的眼睛时,华女士微妙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给了她能给的最大的宽裕时限:“半小时。”
薛慈一下便微笑起来。
他殷红的唇瓣弯起来,像噙着一片最艷丽的花瓣那样显眼,让人挪不开目光。然后漂亮的小孩对她乖乖点头了,保证道:“谢谢您。”
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华女士倒也在想,不知道薛慈那位男朋友能不能及时赶到。
事实上她给的时间太留有余裕了,甚至花不到半小时的一半——只五分钟后,便有一位刚满二十的少年人出现在这里。
暗中保护华女士的人有很多,又何况现在薛慈也是重点保护对象,少年人原本要被拦下来,只是在华女士的某个目光示意下,才突破了一条缺口,让那位少年极迅速利落地赶了过来。
来人有一张十分英俊、很是惹眼的深刻面容。
他好像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些潜伏在一旁,极具威胁感的人员,在看到薛慈的第一眼便直接地跑了过来,而薛慈也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就被谢问寒抱了满怀。
谢问寒原本要泄恨似的捏一捏薛慈的耳朵,但真的抱到手,反而有些舍不得,放轻了手脚,又亲了薛慈耳边一下。
这下薛慈的脸是真的稍微红了点,神色平淡,云淡风轻地松开了抱住谢问寒的手。
如果不是他面颊暴露了什么,应当是看不出他在害羞的。
谢问寒说,“有点冷。”
外面下了雨,候机大厅中又开了空调,当然会有一些冷。薛慈刚准备将外面的风衣脱下来让谢问寒披着——反正他在飞机中也冻不到。就看见谢问寒神色自若地从大衣口袋中抽出一条米白色围巾,给薛慈系上了。
“注意身体,不要感冒。”谢问寒平静地接上毫无关联的下一句话,“离开后也要每天晚上想我。”
那围巾的布料十分细软,又似乎沾染上了谢问寒怀中的热度。
薛慈怔了一下,听到谢问寒的话,很坦然地说,“好。”
谢问寒的眼底因为薛慈的一句话,也溢满了笑意:“我也会想你。”
每天晚上都想着你入眠。
很公平。
两个血气方刚的小情侣终于腻歪完,谢问寒像是才发现华女士的存在一样,对她很尊敬地微微一躬,“女士,您好。”
他应该是不知道华女士的身份的,但是态度却很重礼仪,“麻烦您这段时间照顾一下阿慈了。”
华女士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尽我所能。”
到底在长辈面前,两人没再做更多亲密的事,小声耳语了几句,薛慈便准备登机离开了。
在最后踏入进舱走廊时,薛慈微微侧身,看了谢问寒一眼。
眼中未尽之意:
不生气?
谢问寒笑着摇了摇头。
直到薛慈的身形不见,谢问寒身上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更冷淡,更疏离,更不可触及,半点不像刚才薛慈在时,青涩英俊的少年人。
谢问寒想,我会放你走的。
因为你要站在更高,更耀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