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和探知欲被大大满足,更是对这座公寓都爱屋及乌起来。
这是薛慈的领地。
而他正深处其中,坐在薛慈的沙发上。
薛正景的表情缓和很多,神色放松,矜持地等待着薛慈先开口。
薛浮也在打量屋内的装饰,只是远没有薛正景那样外放明显,而是十分隐秘的、不会让人有所察觉,更不会令人觉得冒犯的小心探查。
从那些细琐物品当中,就足以薛浮勾勒出弟弟过去的日常景象了。
阿慈的喜好一直都没变。
他一边将这种珍贵记忆当成宝贝封存起来,一边向薛慈温和地提出要去一趟洗手间——
等看过一遍洗手间和浴室,薛浮就更满意了。
像这样比较私密的地方最容易暴露出主人的生活状态,而薛浮刚才也确认过了,薛慈是一人独居,这座房屋没有其他的主人。
就很放心。
薛慈在薛浮去盥洗室的时候,就去准备了茶水配上一些茶点,正端在薛正景的面前,请他慢用。
薛正景明显露出了很高兴的神色,但还是矜持地瞥了薛慈一眼,夸奖他“还算懂事”,才端起澄澈茶水,不紧不慢用了一点。在薛慈欲言又止的目光下,仿佛完全未曾发觉那滚烫的温度。
另一杯茶是留给薛浮的,他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一边夸奖“阿慈好乖”,一边就继续了他们刚才在走廊外面,未完成的对话——
“没有生气。”薛慈说。
他略微顿了一下,简单解释了那天的状况,神色平静:“不是什么大事。”
薛浮的笑容微微淡下来了。
薛正景更是直接起身,神色略有一点难看,拧眉看着薛慈,又气恼又不知说什么的模样。
薛浮微微叹息:“阿慈。我来之前,害怕你会生气,更怕你不生气。你受了这样的危险,甚至被人暗算陷害,哥哥却没能及时阻止,更没在你身边保护安慰你——你完全可以更生气一点,就算发火也没关系。”
而不是这样全然不在意。
既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家人缺失的位置,就好像从一开始就不需要一样。
相比薛浮面对弟弟的多愁善感患得患失,薛正景就要更雷厉风行一点了。
“怎么能说——不是大事。”薛正景咬牙说,“你知道那些人都会什么下三滥的招式把戏?是你能一个人不设防就去应对的吗?薛慈,薛家从小对你的教导可从来不包括意气行事,还是我没有好好告诉过你……”
薛正景微微顿住了。
他看着薛慈,未尽之语被噙在口中。
没告诉过你,遇到棘手危险的事,永远可以求助于家人,父亲?
薛正景的语气太严厉了,以至薛浮都跟着站起身,更是皱眉,语气生硬:“父亲,不要这样吓阿慈。”
薛正景没给他一点好脸色,面容冷淡:“就是因为你总纵容,才让薛慈养成了现在这样。”
面对父亲的权威,薛浮第一次表现出了寸步不让,他神色恭敬,语气却顶撞道:“现在怎么样?看来父亲是对阿慈现在很不满了。”
薛正景神色一紧,急忙解释:“你!我没有这个意思!”
薛浮穷追不舍:“父亲工作繁忙,不懂亲子之情,情有可原。”
这句话简直杀人诛心,薛正景目光顿时冷淡起来,反唇相讥。
“你倒懂亲情,可惜你弟弟依旧不亲近你。”
薛浮:“……”
薛正景的衣角被轻轻一牵。
薛浮的衣角也被牵动。
薛慈就站在他们中间,微微叹气。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突然吵起来的。
薛慈的记忆从颠倒那一世开始。他被养得无比尖锐凌厉,想要亲近又次次被推拒,才会不懂要如何去依靠其他人。
换在之前,他也是不懂的。
可谁叫谢问寒给他“补了课”,因此薛慈隐约清楚了薛正景和薛浮在意的点在哪里。
也很清楚,要怎么对付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