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也是如雷贯耳,毕竟是隋朝太祖皇帝。
甚至名气较小的若干惠,东方白也听贺拔兄弟讲过。
不过当下的重点不是武川群英,而是宇文洛生私下里联络的三千兵马。
东方白心里略微有了点底气,正色问道:“三千人马,步骑几何?”
“马匹多被掠走,不足一百。”闻问,宇文泰黝黑的脸上涌上几分愁色,随口道:“仲玉兄有几分把握?”
东方白清楚自己的斤两,没有过多吹嘘,坦诚回答:“实不相瞒,最多二三分。”
“不过,只要能袭杀掉卫可孤,局势便会逆转”。
“东线破六韩拔陵数万大军且不提,单说东线五万大军,全靠卫可孤一身威望支撑,卫可孤一死,数万大军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以王也不卢、破六韩常浅薄的威望,弹压乱局尚且费力,更不要提重整旗鼓。”
“仲玉兄对眼下的局势洞若观火,吾不及也。”宇文泰目光没有丝毫闪烁,平静得过分:“不过,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心中的时机。”
东方白没有直接回答宇文泰,端起酒碗浅饮一口,问了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听说朝廷换将了?”
“元彧槛车入洛,新的都督是李崇老将军。”宇文泰抬眸瞟向东方白的俊脸,渐渐的他发现,二人谈话的节奏,貌似一直掌握在对方手中。
“白道径呢?”
“不清楚,据我父亲说,白道径的魏军自十日前一改防守的战法,主动出击,想来也换将了。”
东方白深深地看了宇文泰两眼,正色道:“虽说之前李叔仁兵败白道,但是白道径南道尚在官军掌控中,卫可孤肯定要尝试打通白道径,切断官军主力与五原守军的联系,呼应破六韩拔陵。
雨停之后势必有一场大战,届时无论卫可孤是胜是负,都是我们的机会。”
卫可孤之所以没有绕过阴山,进攻旧都平城所在的桓州,主要原因即在白道径的战略位置太过于重要。
于两军而言,谁占据白道,谁就可以直捣对方的大后方,战略位置实在是太凸出,太耀眼了。
双方都会不遗余力的争夺,雨后天晴再进行一场大战是显而易见的。
宇文泰也晓得其中关节,点点头表示认同,而后略带拘谨的问:“具体怎么说?”
东方白略作沉吟,面色平和地向宇文泰解释:“若是卫可孤败了,必定会元气大伤,营中的高车骑兵难免会生出二心;若是卫可孤胜了,必然会放松警惕;无论是胜失败,总归会给我们一个里应外合、放手一搏的机会。”
“那仲玉兄认为卫可孤会胜还是会败?”宇文泰闻言,精神微震,目光雀跃望着东方白,语气带着点考校的意思。
胜败是显而易见的,东方白不答反问:“黑獭贤弟以为呢?”
宇文泰不假思索道:“卫可孤以镒称铢,想败也难。”
东方白抚掌,随即二人又谈了一些谋刺卫可孤的细节,直到天色已晚,宇文泰才意犹未尽的告辞。
送离宇文泰后,东方白回到堂中,再度正正经经地坐于案后,却再无饮酒的兴致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不论计划多周密,终究是以铢对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