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战马撞飞的士卒,在空中翻转一圈,重重砸落在地上,徒劳的挣扎几下没了生息。
“贼子!”贺拔岳见到第一道阵线被冲垮,怒吼一声,长槊狠狠刺出,刺入敌骑战马的颈部,马上高车骑士顿时失了平衡,跌落马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乱枪刺死。
然而这还是阻止不了魏军阵线后退。
“弓弩手在干什么,不知道放箭压制敌骑突进吗?”贺拔岳大吼。
“军主,统共四五千支箭,全射出去了……没箭了,一根也没有了。”
高车骑兵依然如潮水般汹涌迫近。
如此境遇,贺拔岳也不禁色变,纵使他奋力抵挡,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转眼之间就连被数创,而他麾下步卒也是节节败退,无数跟随他的好儿郎淹没在马蹄声中,遍地都是折断的长枪。
正当军士绝望之时,隘口上方喊杀声大作,巨石、擂木如雨砸向涌入隘口的高车骑兵。
却是东方白见贺拔岳一幢人马不支,领兵马穿密林赶到谷口上方。
索性,赶到的及时!
高车军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魏军士气大振,呐喊着迎向高车骑兵。
两军硬撼,高车骑兵不是被巨石砸中,就是被斩落马下,余下的骑兵见势不妙,连忙拨转马头出谷。
由于对山上情形一无所知,高车骑兵尽皆胆丧,一路溃退,贺拔岳趁势收复虎山西隘。
按常理说,五百步卒击退一千骑兵本是一场辉煌的胜利,然而此时此刻,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两万高车铁骑,在他们熟悉的地域上,困死进退不得的孤军,只是迟早的事。
试探进攻失利之后,高车骑兵即偃旗息鼓,当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偃旗息鼓,而是吸收前次的教训,转攻为围。
……
高车大营营门前,王也不卢盯着前方的隘口,若有所思。
“监军,你觉得我们该怎样对付这股魏军?”
王也不卢口中的监军是破六韩常,此前他曾做大将军卫可孤的监军,如今卫可孤在白道径对阵魏将李叔仁,抽不出兵马攻打怀朔。
只好以王也不卢为帅,破六韩常为监军。
破六韩常沉吟片刻:“不如遣人招降山上魏军。”
王也不卢皱眉,语气不忿道:“魏军杀死了我四五百儿郎,你说招降?”
“要我说你和大将军处事还是太过心慈手软,宇文肱(宇文泰父)父子杀了多少将士,你们竟然接受他们投降,还以礼相待,让他们重回武川城!”
“依我看,这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破六韩常面不改色,冷冷道:“大王说了,他要诛灭的只是元氏以及天底下的高门大阀,不干北镇子弟的事。”
“莫非将军记不得大王的明令了?
闻言,王也不卢瞬间回想起破六韩拔陵明确下达的军令“怀朔城下,只收斩杨钧、窦乐二人,不得屠城、不得杀贺拔度拔父子。”
当然,破六韩拔陵、卫可孤等人下令留贺拔父子、宇文肱父子肯定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想利用他们的影响力,争取怀朔、武川二镇“府户”为其效力。
念及此处,王也不卢面色缓和几分,不过他也没有同意遣人上山劝降,只模棱两可说了句:“再等等”。
当夜。
魏军士卒鲜于阿胡下山投降,关于他投敌的原因很难说请,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势穷投敌,又或许他与之前叛逃的鲜于修礼是族人。
总之,魏军军中的的确确出了叛徒。
鲜于阿胡投敌之后,全盘托出了魏军的困境:士卒死伤三百,箭矢不多,粮秣不过三日……
对此,山上众人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