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破洛汗听明高举兵刃的手臂一颤,五指松开,身躯晃了几晃而后直挺挺地从马背上颓然坠地。
不远处,娄昭缓缓收回目光,再发四支箭矢,四个指挥士卒抵抗的叛军军吏立时归了阴曹地府……
“菩萨的箭术,当真是不赖!”见到娄昭一箭射杀敌将,贺拔胜欣喜若狂。
东方白也是多看了几眼,心道“高欢身边,强人真是不少。”
将吏皆亡,剩下的叛军骑士彻底成为一盘散沙,乱作一团。
“举纛!”
“铁马勿作拖延,继续随我冲锋!”对于旷野上的叛军残军,贺拔胜丝毫不予理会。
他心里清楚,虽然眼下魏军击溃了叛军骑兵的阻拦,可局势并不容乐观,城西、称南、城北发数千骑兵救援还是有可能的。
换句话说,魏军必须要在另外三面发兵之前撕开破六韩孔雀的防御阵线,不然,极大概率会陷入包围。
“万胜!”突破叛军骑兵的阻拦之后,魏军甲骑气势更加高涨,风卷残云一般冲向破六韩孔雀所在的中军阵线。
蹄声雷动,黄沙翻卷如墙,近千铁骑咆哮而来,这种声势让叛军阵中的枪兵和弓弩手面色发白,下意识的有种扭头就跑的冲动。
但是人是跑不过马的,更不要说将后背暴露给对面那些钢铁浇筑的巨兽了,更重要的是,若是因为一人溃逃而引起全军溃逃,那整个破六韩部族就全完了。
为什么破六韩拔陵能执掌全军,还不是因为收降沃野守军之后的破六韩部族势力最大。
此处的一万名士卒是破六韩部族的半数精锐,若是兵马折损过多,必然会削弱破六韩拔陵的权威。
这种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叛军的材官将军叫出六斤,曾任沃野镇幢主,抗击过柔然入寇,劫掠过东西高车,为大魏立下赫赫功勋,当然,他的功勋并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破六韩拔陵举兵之后,年近四旬出六斤背弃了腐朽的朝廷,投向了对洛中不满的叛军阵营,逐渐成了破六韩孔雀的心腹。
眼看魏军铁骑呼啸而来,冲至三百步,出六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惊慌失措的士兵怒吼:“强弩先发,箭矢在后!”
“射!”
“嘣!嘣!嘣!”
早已上好弦、列成一线的蹶张弩、擘张弩、腰引弩一齐发动,矢的同道,直奔冲锋而来的魏军甲骑。
虽然叛军手中的强弩不多,但魏军之中却是没有人小觑这种力道足以射穿重甲的重武器。
“卧!”贺拔胜长喝一声,魏军甲骑压低身躯伏在马背上,死死握住手中的长枪,等待命运审判。
万军阵前,漫天箭雨之下,任你是将是帅,任你绝代风华,都与小卒没有区别,只能祈盼上苍眷顾。
“噗噗噗”强弩落下,暴露在叛军阵前的甲骑立时血花激溅,人仰马翻,倒下的骑士来不及起身又被潮水般汹涌而过的战马踏成肉泥,殷红的鲜血濡红马蹄。
倒下的骑士永远倒下,更多的骑士带着死去的英魂跃马向前。
“射!”出六斤一声长喝。
又是遮天蔽日的箭矢,不过这一次,甲骑却没有躲避,而是径直朝着前方盾墙、枪林戟从恶狠狠地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