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下邳取虑、下相、夏丘、僮国、徐县、淮凌、盱台七县叛乱。
后院起火的吕布怒不可歇,就待点起飞骑南下平叛,然兵马未出郯县,即有捷报传来,道叛军已被曹性率众击破,贼首陈应更为骁将寇封生擒。
未等吕布抵达下邳,又有音讯传入东海,却是陈珪含泪坐视次子授首悬于东门,后负荆徒步北上请罪。
时隔两年再与陈珪会面,吕布百感交集,允诺罪归陈应一人,今后既往不咎,定与陈氏尽弃前嫌。
虽狠心弃子以图家族兴旺,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陈珪仍是难忍悲痛,加上年岁已迈,辞别吕布后未等回到下邳便病倒不起。
勉强撑回家中,尽管有女儿衣不解带精心照顾,但已是油尽灯枯的陈珪还是没熬到陈登赶回。
对于陈珪、陈登父子两人孤注一掷支持吕布,陈氏族人本就颇有怨言,待丧事一办完便群起发难。
饶是继承家主之位的陈登施以强硬手段,以家法接连囚禁两位叔伯、杖毙三个同辈,但仍难挡悠悠众口。
尤其是今后广陵、下邳两地族中事务该由何人接手,早就眼红不已的陈氏族人寸步不让,必要陈登舍弃其一。
当陈登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之际,孝衣在身的陈幼仪挺身而出,面对众多责难削发为誓,以终身不嫁为代价接过长兄手中权柄。
陈氏乃是徐州第一大族,此事闹的沸沸扬扬举州皆知。
东海,开平侯府。
“哼,好一个终身不嫁。”
看了不顾形象趴在地上与儿子玩弹珠的高进一眼,吕布越想越气,抬脚就是往那拱起的屁股用力一踹。
“哎哟!”
哪想到便宜老丈人突然发难,高进一时摔了个狗吃屎。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太平郎看着呢。”爬起身,高进满脸幽怨。
对上高进“我这又招谁惹谁”的无辜小眼神,吕布只是冷冷一笑,先对拍手叫好的外孙挑了挑眉,后满是威胁的磨牙恨道,“你这逆子倒是好手段,却叫那陈氏女对你痴心不改。”
“如何又提陈氏女,小婿实与她别无瓜葛,岳父这是要冤杀我不成?”听吕布旧事重提,高进顿时连连叫屈。
“哼,好一个别无瓜葛,今后休叫我听得三言两语,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与太平郎、晟儿一起将你吊起来打!”
“好!打!打!”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得找曼基兄玩去。
“却说你前日翻墙摸进后院,所为何事?还不与我从实招来!”
啥?翻墙?
等等,不就这臭小子把球一脚踢飞,我跳过去捡了过来吗?呃,顶多就是跟夏竹那丫头说了两句话而已。
“你这逆子果然贼心不死!有了玲儿还不知足,竟然还敢打我义女主意!你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想到之前高进把跟吕绮玲长得有九分相似的夏竹带回徐州,闹得自家后宅鸡飞狗跳,吕布便是怒向胆边生。
“岳父莫要冤枉好人,小婿要有这心,早在许都……”完蛋,说错话了。
“呵,呵呵。”果然,怒极反笑的吕布抱起高启走到院外,特意嘱托婢女把外孙带远点后方才反转回来。
“这,小婿想到还有要紧事待办……”
“有甚事比某揍你一顿要紧?”
此前要不是夏竹展露守宫砂以示两人清白,高进早被吕布打断狗腿。
然而后来被收为义女与吕家人日渐熟悉,面对严氏欲将她许配他人的试探,夏竹又吐露曾与高进坦诚相见,并表示今生不嫁只愿随侍义母身旁。
作为过来人的吕布和严氏如何听不出夏竹话中之意,但因其人伶俐乖巧,倒是不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