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青徐二州久经战乱,百姓流离失所,田地大量荒芜,官府所收赋税日渐减少,又因豪强大肆兼并良田,土地所有权及占有权极为混乱,不利辖内长治久安,高进几经思虑,在与温恢多日商讨后决定改革旧制,实行均田、府兵、租庸调新法。
均田,凡丁男二十岁以上者,无论贫富贵贱,即授田百亩,其中二十亩为永业田,八十亩为口分田,永业田又称世业田,可世代相传,口分田则在田主死后须还田官府。
府兵,每县设一军府,受田者即为府兵,平时务农、农闲练武、有事出征,战时自备粮资集结,此法寓兵于农,既能节省军费开支,又可保障经济农业生产。
租庸调,受田者无论身份高低,俱需依据授田记录缴纳定额税赋。租即田租,每丁纳粟二石;庸为力役,每年劳役二十日,可用财物折抵役期;调是户调,男丁随乡土所产而纳。
“以均田制为基石,三者环环相扣,确保赋役来源之余,大为加强官府集权,高行之真乃治政奇才也!”
因青徐二州均田还未完毕,府兵制及新税法尚未公之于众,听高进讲解完全盘部署,陈矫面上不动声色,心下早已惊涛骇浪翻起。
“世家豪强族内人丁众多,更有良田千亩,若依此法需纳巨额税赋,怕是……”
“原先私田某只征以薄税,更以奴婢及牛马授彼田亩,若再不识好歹——哼,不止温侯手中方天画戟饥渴难耐,某所持长枪亦是嗜血已久!”
拿田不交税,想占老丈人和我的便宜,那些人怕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陈矫闻言沉默不语。
比起谣传的吕布将要对境内豪族克以重税,高进透露出的信息已是多有妥协,陈矫略一盘算,一众世家豪强若依新法开垦荒田加大生产,虽需缴纳不少税赋,但实际所得并未减少,反而远胜从前。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要在那群铁公鸡身上拔毛,却是千难万难。
见高进并非一味与世家豪强作对,而是软硬兼施欲图两州平稳发展,陈矫对东海郡守一职已然意动,顿时弃了世家子弟身份转而从执政者出发考量问题。
“季弼无须为难,某有一法,可教那等豪族对季弼无有一丝怨言。”
“矫,请君侯赐教。”
“无他,某与温侯带头交税尔。”
“什么?这!”
陈矫先是一惊,随后面带苦笑。
谁人不知青徐乃是你和吕布的自家地盘,这般左手入右手,如何能叫一众世家豪强心悦诚服。
“青徐,非只某与温侯之青徐,乃百万黎民之青徐。我欲收盐铁煤等专营之权归于州府,州府自设财政官署,其间一应钱财,某与温侯概不染指。此外高吕两家产业,亦需依法缴纳田税商税。季弼,某此般做法,可能服众?”
“矫,愿为君侯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