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烦死柳不花了,他觉得就算是让赫迩之梦号上一直跟在谢印雪身旁的那个丑胖子在这,都比柳不花要好。
只是柳不花是谢印雪干儿子,他也知道青年有多护短,便无视了柳不花,微微仰头对谢印雪说:“不用,牵着就行了。”
“好啊。”
谢印雪没再多说,直接答应了他。
随后便主动拉起步九照的手,带着他往食堂走去。
一路上,三个人都觉得很心满意足:
柳不花是觉得谢印雪牵着个人走路对他身体没什么负担,自己也不用担心。
步九照是认为自己略施小计,就牵到了喜欢的人的手——不同以往那样普通而短暂的肢体触碰,这可是“牵手”,要牵着走到食堂去,让所有参与者都看到他们牵手了的亲昵和特殊。
至于谢印雪呢?
他是从没牵过这么小的小孩走路,家里的小徒弟少年老成不给他牵;柳不花觉得这对他不恭也不让他牵;唯有步九照愿意——这样牵着小孩走路的感觉,好像在牵儿子散步啊。
圆梦今朝,便是这般吧。
三人一起到达食堂,发现他们几乎最后过来的人,其他人都已经在餐桌旁坐着开始吃水煮蛋和牛奶了。
昨天虽然步九照被教导主任带走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但晚上他的心里话仍在窗外响起时,众人就知道,他不仅没死,还一直惦记着看谢印雪的身体白不白。
因此现在大家见到他出现在食堂也没多惊讶,目光至多在他青青紫紫,看上去没少遭毒打的伤口处停留几秒,完全没给他和谢印雪交握的双手一个眼神,全忙于专心吃自己的早饭,还得注意别让蛋壳掉落在地上,触犯随地乱扔垃圾的校规。
步九照对此表示很不高兴,证据就是他略有些阴沉的神情。
但这也在谢印雪和昨日一般给他剥好两个鸡蛋后便转晴了不少,更重要的是,谢印雪都没给柳不花剥,只是给自己剥了。
陈云也在食堂里,但她和谢印雪、吴月寒以及何威一样,都仅仅是坐在餐桌旁看着抽到“学生”身份卡的参与者们吃,自己没动,毕竟他们都不确定免费早餐是专为学生提供,还是老师也有一份。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吃为妙。
反正他们爬楼又不累,老师每天的套餐还是固定的,不需要像学生们那样完成作业获得小红花才行。
等到学生们都吃完早饭后,一行人便朝着教学楼行去。
路上,谢印雪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孙灵犀和吴月寒的位置隔得有些远。
要知道前几天和吴月寒黏的最紧的就是她跟江茉了,云美臻和纪珊珊都得往后站,可今日他们四个人的位置却都反了过来。
原因其实也好猜:孙灵犀昨晚的心里话怪里怪气,还是针对吴月寒的,就算吴月寒没有当面与孙灵犀吵架,却难保心里不会生出什么芥蒂,毕竟那种话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好受。
孙灵犀身为老参与者,应当知道在“锁长生”之中,运气有时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江茉也跟着她一块远离吴月寒,应该是看透了吴月寒比她还胆怯的本性吧:吴月寒连课堂演示都不敢做,又怎么可能帮助代替她完成作业?
她们几个之间暴露出的矛盾,也从侧面证明了:学生与讲师两个阵营的人,或许到了最后会势同水火,两不相容。
当然,在这一天到来之前,一切都仅是谢印雪的猜测。
他也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成真,因为柳不花是“学生”阵营的人。
所以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谢印雪还是觉得,让柳不花早些拿齐五朵小红花为好,就是不知道他们今天要上什么课。
答案在众人踏进教室后,今日主讲师陈云拿到了教案时揭晓:“今天的课堂内容是……写。”
【写】,就是今天他们要上的课。
张彩霞“啧”了一声,抱臂道:“这课堂内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简短却不简单啊。”
“不过以往教案不都是要让我们先去某个地方,然后才会接着显现出字迹说明课堂内容的吗?”裴清嵘沉思了几秒,忽问陈云,“现在我们就知道了课堂内容,是代表着今天我们上课的地点就在404教室内吗?”
“不。”
陈云缓缓摇着头,拿到今日主讲师这个“免死金牌”的她,神情却分外凝重:“今天的我们的上课地点在这栋教学楼里,却不是在我们教室,而是要去……其他教室。”
“去其他教室上课?!”
听到这个消息的纪珊珊忍不住惊呼出声,都忘了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防止违反校规。但她之所以这样失态,是因为刚进入游戏副本时,她就差点由于莽撞冲进了别的教室。
纪珊珊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站在教室门口时,那种被看不见的人用目光注视的阴冷感觉,她现在光是回忆起那段记忆,都觉得有阵阵寒意从脚底冒起。
金曦闻言也皱起了双眉,她问:“我们不是不可以随便进其他教室吗?上课时间如果在走廊外随意行走也算违纪呀。”
“今天没关系,因为今天上的是全校交流课,其他班级的学生……”
陈云攥着红皮教案的手指渐渐泛白,表明她用力极大,而她回答众人的话语,吐字也变得愈发艰难:“……也会到我们教室来上课。”
这一答案,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整间404教室被死寂所包裹,衬得教室外响起本该清脆的上课铃声都那么刺耳。
在铃声停止后,江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这是什么意思?”
陈云张了张嘴巴刚要回答她,404教室一向大开的后门忽然“呯”的一声被重重砸上,可大家并未感觉到外面或者教室里有能使门合上的强风吹过。
众人齐齐转身回头去看,虽然没在教室里找到多出的人影,却发现后门的门身上有一个殷红的血手印。
上面的血还是新鲜的,正缓缓往下滑落。
仿佛刚才就是这个血手印的主人将门猛力关上的一般,也在像是在告诉众人:其他教室的学生,已经来到他们教室上课了。
刘翌大睁着双目,畏缩在裴清嵘身边,问他:“裴清嵘,我怎么感觉……教室里的温度好像忽然降了许多?”
裴清嵘还未回答他,云美臻就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到:“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