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盯梢的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忍不住想找回点场子:“过的挺好的。”
别人家里头连饭都吃不上,他们就喝这么稠的粥,还放肉呢。
倒也是,邓部长忍不住想细问,冷不丁被何厂长踢了一脚。
幸亏他及时闭上了嘴,因为郭鸣已经冷眼扫了过来:“来者是客,他们这是在待客,懂吗。”
邓部长微微坐直些,果然瞧着龚皓他们碗里,粥稀的都能照见人影了。
龚皓几个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笑笑,继续喝粥。
邓部长低下头,有些意兴阑珊。
碗里的粥,突然就不香了。
领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捧着碗喝。
全部喝光后,他放下碗:“天也亮了,回吧。”
不是问询,而是命令。
这也就代表,此事到此为止。
邓部长隐约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见何厂长都跟上了,他只得也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里,两只小狗扑到脚边,呜呜地叫着。
天边太阳升起,清风一吹,带来阵阵青草香。
前两天下过一场雨,空气中还有些微微的潮湿,微风拂面很舒服。
郭鸣心情都好了很多,微笑着逗了逗狗:“小东西。”
原本知道烂坑村这边有人投机倒把,尤其是跟综合商场有关,还把郭鸣陆怀安都扯了进来,领导的心情是很不好的。
但这么一转,好像又还行。
就当是过来体察民情了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唇角也带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陆怀安擦着汗推门而入。
身后跟着钱叔和孙华,三个人都是一身泥。
两边遇到,一时都怔住了。
陆怀安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上前打招呼寒喧。
“你这是打哪来呢?”领导还挺惊讶。
毕竟之前几次见面,陆怀安都穿的像模像样的,哪有今天这般狼狈。
“哈哈,这不是得给商场送货了,前两天下了雨,怕路上不好走,就提前去把货拉了回来。”陆怀安接过沈茂实递来的毛巾,把脸擦了一把:“谁想到碰到辆自行车,嘿,把我们坐的车给摔沟里了,我们只能一路走回来。”
说着都觉得好笑,他无奈地道:“衣服怕弄脏了,都只能放老乡屋里头,等会让茂哥开了拖拉机过去拉。”
拖拉机只能跑近途,车程一远,就只能是坐客车或者大车。
这一点郭鸣也是报告过的,领导点了点头,对他们这种为了不耽误别人的工作,提前做准备的行为表达了赞许。
默默当着背景板的何厂长眯了眯眼睛。
他知道,这一局,他又输了。
倒是郭鸣颇为警惕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你说自行车?往哪个方向?”
“是啊,自行车,骑的飞快的。”陆怀安沉思了一会,才慢慢地道:“当时我们车摔沟里了,我们下车推的时候,瞧着他走了左侧的岔道,像是往”
管资料的郭鸣比谁都熟悉这些主干道,果断地道:“关石。”
“啊?”
见领导都望过来,郭鸣下意识挺起胸膛:“左侧有条近道,翻过去就可以上去关石的公路。”
特地叫了沈茂实开了车,一路沿着车辙追过去。
果然见到了摔沟里的印迹,也顺便把放老乡那里的衣服都搬到了车上。
何厂长忍不住也跟着下车去看,果然,循着车辙一路过去,到了公路上就消失了。
“看来是上了车。”
那么香的饵,鱼是钓着了,可惜拉线的拉断了,鱼没了,饵也没了。
邓部长脸一阵青一阵白,捏紧了拳头:“我回去会仔细查的!”
他之前就听下属说,不止他们在盯梢陆怀安,还没当回事。
看来,人家根本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陆怀安不过是个跳板罢了。
拖拉机开回去货卸到屋里头,沈茂实索性把郭鸣他们全送回了市里。
领导很满意,等人走了,才给郭鸣说:“以德报怨,这陆厂长果然胸襟宽广。”
不仅没有当面给何厂长邓部长难堪,还一道把他们全给捎了回来,是个干大事的。
把何厂长邓部长送到家以后,所里的人也在路口下了车。
陆怀安笑眯眯的说刚好顺路的,会把淮扬的人送回厂里面。
何厂长和邓部长就放心地回了家,折腾一整晚,都累了。
拖拉机轰隆隆,驶出去一截,也没往市里去,越开越偏连户人家都瞧不着了。
拐了个弯,车停了。
陆怀安点了支烟,不耐烦地扭头:“你们还等什么?”
盯梢的俩人面面相觑,瞪着他:“不是你答应了厂长,把我们送回厂里吗?”
“送个屁。”陆怀安偏了下头,冷漠地道:“滚不滚,不滚老子把你们拉下车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