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社会人来讲,整个八十年代的时尚打扮可分为三个阶段。
前面几年流行的是大包头喇叭裤,再拎上一只手提式卡带录音机,骑上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录音机里放着“你到我身边,带着微笑,带来了我的烦恼……”
嘿!
那甭提有多潇洒了。
一路上,姑娘们的注视率保管是百分百。
到了中间几年,因为有那么一位姓张的HK歌手,穿着一身中山装,围着一条白围巾,登上了春晚的舞台,高歌了一曲《我的中国心》,于是乎……
满大街都是中山装配白围巾。
再后来,TW省的某位歌手以一盘名曰《狼》的流行歌曲专辑横扫了大陆乐坛,虽然十几二十年后,沉淀下来的是一首《大约在冬季》,但那盘专辑的主打歌曲却是:“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
随着歌曲的走红,那位歌手的形象也就成为了当下的爆款。
便是杨宁面前的这位小伙子的打扮。
黑色皮夹克,搭配一条黑色皮裤,脚穿一双战斗靴,头顶一袭卷毛,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鼻梁上总是离不开一副墨镜……
“二蛋?”
杨宁紧急搜索原主兄弟的残留记忆,却只得到了两条信息。
这哥们小名叫二蛋,跟自己是打小一块玩着尿尿和泥游戏长起来的发小,这是一。
二一个,这哥们初中没毕业就开始混迹社会了,当年被学校开除的原因据说是偷窃自行车。
除此两条,杨宁再也找不到第三条跟这哥们相关的信息,包括这哥们的大名叫什么。
二蛋忽地沉下脸来,不爽喝道:
“你他么瞎叫个机八呀?你他么懂不懂规矩?叫二哥,知道不?”
杨宁并不乐意跟这种人过多纠缠,只想着随便打发上几句,脱了身,赶紧带弟弟妹妹买新衣服去,于是便改了口,叫了声:“二哥。”
笑容重新回到了二蛋的脸上。
“这就对了嘛!叫一声二哥亏不着你,现在这社会可不跟以前了,乱,实在是太乱,像你这种手无……手无绑鸡之力的书生……”
杨宁忍不住纠正了一句:
“是手无缚鸡之力,二哥。”
二蛋大度摆手,并掏出了烟来,一边点烟,一边道:
“都一样,就那个意思,二哥是想跟你说,就你这种只会看书学习的书呆子,要是不找个靠山的话,太不不安全,分分钟都有可能挨顿揍……对了,二哥忘了你了,来,抽一支。”
杨宁瞥了眼二蛋手中的香烟,一块整一盒的草海,实在是勾不起多少烟瘾出来。
“不好意思,二哥,我还没学会抽烟。”
二蛋也不强求,将烟盒揣回了衣兜,并随手揽住了杨宁的肩,接道:
“二哥在这片混的还行,今后在外面遇上了事,直接提二哥的名头。”
杨宁面露难色。
马德,哥们连你丫大名都不记得了,怎么提你的名头呢?
好在那二蛋的话还没说完。
“只提你二哥的大名不一定管用,还得报出你二哥的江湖名号才行,他么的,现在的小混混麻痹实在太多,上道的根本没几个,一帮小兔崽子,只他么记得江湖名号……”
江湖名号?
杨宁不由面生疑色。
“记住了,兄弟,今后在外面遇上了事,你就说你是黄河四鬼的弟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让他们冲着黄河四鬼来!”
杨宁明显被惊到了。
“黄河四鬼?那有没有江南七怪呢?”
二蛋啐了口唾沫,再呲哼了一声,不屑应道:
“狗日的江南七怪……咱黄河四鬼早晚都得打过河去,灭了那帮废物。”
杨宁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窝草,还他么真有啊!
往前再走了几十米,眼看着就要上了大街,二蛋将搭在杨宁肩膀上的胳臂拿了下来。
“二哥还有正事要办,就不陪你多聊了,等晚上,二哥请你喝酒。”
杨宁婉拒道:
“不了吧,我又不怎么会喝酒……”
二蛋忽地拉下了脸来:
“怎么?不给二哥面子是吗?”
杨宁急忙解释:
“哪敢呢,我主要是怕我爸他……”
二蛋立马拍起了胸脯:
“晚上我到家里叫你去,杨叔他这点面子还是要给我的,就这么说定了。”
话音尚未落地,二蛋的人影已经去到了三步之外。
杨宁纵然有百般不情愿,却也只能是苦笑摇头,无奈接受。
刚才这么一会,他又搜索到了原主兄弟关于二蛋的一些残留记忆。
这哥们姓桑,在家排行老二,被街坊邻居们起了个乳名叫二蛋。
二蛋的老爹,老桑同志,跟原主兄弟的老爹,老杨同志,原先都在一家名叫4813的兵工厂上班,而且,拜的还是同一个师父。
后来,兵工厂倒闭了,地方上的几个厂子连设备带人瓜分了4813兵工厂,老杨同志跟老桑同志这对师兄弟才分了道扬了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