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罡心里,不由一阵哆嗦。
别介啊,兄弟。
你丫就不能留给我吗?
我黄老大阅历深,别人骗不着,就算被人家给骗了,那也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三两口吃下了那只汉堡,再抽完了手上剩下的半支烟,黄罡搭着杨宁的肩,回到了宿营车的铺位上。
“睡一会吧,三弟,你不是夜里就没睡好么,这会儿刚好补个觉。”
杨宁玩味一笑,然后脱了鞋,躺在了铺位上,拉过被子盖住了,不过两三分钟,便响起了轻微的均匀的鼾声。
这边,黄罡悄悄睁开双眼,偷偷瞄向了对面的杨宁。
确定三弟的确进入了梦乡,这老兄蹑手蹑脚爬起身来,溜出了车厢。
目标。
垃圾箱。
毫不犹豫伸下手去。
欧耶。
真是上帝保佑。
只一把就摸到了那张纸。
确定是三弟刚才丢下去的那张么?
黄罡拿出来后只瞄了一眼,便百分百地做出了肯定。
不过,同时,他也很想破口大骂。
因为,那张纸片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电话联系地址。
有的只是五个字和俩标点符号:
哈拉子,爽不?
……
二号硬座车厢中。
张大志换到了杨宁空出来的座位上。
靠窗的座位就是舒服,但他的心情,却始终好不起来。
还是那三个字:凭什么?
在这个道上混了三年多快四年,张大志自认为就没有他搞不掂的人摆不平的事。
除了那头北极熊。
今天之前。
严格地说,应该是今天上午的九点半之前。
他都没把这档子事放在心上。
毕竟,那头北极熊扛过枪,打过仗,戴过军功章,据说家里的背景还挺硬。别说手下那些个乘务员,就算是铁路局的领导,对那头北极熊的软硬不吃、刚愎暴躁的脾气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一个华国人呢?
但今天。
俩刚入道的小鸡雏,却令他三观尽毁,五官扭曲,脸面丢光,一口郁闷之气到现在都没能舒缓过来。
哦,不。
不是俩。
只一个。
那个臭不要脸给自己起了个老大哥名,叫什么哈拉少的姓杨的那个小鸡雏。
这小鸡雏的年纪能有多大?
十八,还是十九?
反正到不了二十。
再想想自己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岁数了,而且还比人家在这条道上多混了那么多年,一股子恼羞之怒油然而生,控制不住地冲上了头。
一个嫩的下了锅连骨头都能炖烂的小鸡雏都能搞得定那头北极熊,我张大志凭什么不能?
如此情绪,还真不是单纯的赌气。
张大志想的很远。
自打这北极熊上任以来,他带着几位兄弟另辟捷径找到了更赚钱的招数。这招数,一旦被那姓杨的小鸡雏给效仿了去,那他张大志的利益可就要大大缩水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张大志暗下决心,必须拼上一把。
能毁了姓杨的那个小鸡雏跟北极熊的关系最好,毁不掉,那自己也得跟北极熊建立起来同等的关系。
餐车中,伊万诺夫吩咐过餐车厨师为他烧上一盘土豆炖牛肉,然后去到了临近车门的那张桌椅坐了下来。
这一天可是把他累得够呛。
不过,累过了这一天,后面的几天也就轻松了。
所以,有理由于今晚的晚餐犒赏自己一番。
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上了桌,伊万诺夫打开了哈拉少同志送给他的二锅头,就着瓶口,深吸一口气。
真香!
比起自己国家产的各种伏特加都要香。
对华国,伊万诺夫有着一种特殊的复杂感情。
他的父亲,当年曾经和华国军人并肩战斗过,他的祖父,更是在华国生活工作了近十年。
很小的时候,他父母带着他来华国探望祖父祖母,别的什么事他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有一点,他却是印象深刻。
那就是华国人民对他们一家的那种友好热情。
他搞不清楚,为什么两个如此友好的国家会闹矛盾,甚至要闹到翻脸掀桌子的地步,但他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果不其然,就在他行将退役的这一年,两国关系终于迎来了转折,又恰巧地方上将他安排去了铁路局工作,所以,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列车长的这份工作。
这趟列车,是两国友谊的纽带,是两国友谊的见证,能成为这趟列车的列车长,他感到无上光荣。
即便地方组织认为他伊万诺夫以正连级干部的身份转地方,仅仅做一名列车长实在是不合适,但他仍旧固执己见,为此,还差点闹到了他父亲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