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田家没有从陈三平那里得到任何一点好处。反而还搭上了自家姑娘的清白身子。
他们看中的是陈三平的医术,但若是他满口谎言,那也没有结亲的必要。
田父靠在床上,面色苍白。他已经病了许久,最近喝的是陈三平配出的药方,病情不再恶化,但也没有好转。
想了想,他道:“干脆把人丢出去。”
田大哥讶然:“会不会太草率?”
田父摆了摆手:“如果他真的拿得出,回头让你三妹把人哄回来就是。”
想好了后路,田大哥不再迟疑。
陈三平心里正不安,就看到田大哥去而复返。
再进门来的田大哥面色很是难看:“陈大夫,你到底拿不拿得出银子来买宅子?”
现在自然是拿不出的。
陈三平勉强扯出一抹笑:“当然能。只是我这不方便……买宅子不同于买白菜,得多考虑一下。我想亲自见一见……毕竟,这一买下,就得住一辈子。”
田大哥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你住了这么些天,我们没在你身上发现银票。”他伸出手来:“你把买宅子的银票给我瞧一瞧,这事咱们就暂缓。否则,你就把住在我家这么些天的花用算一算,付清楚之后,自己离开。”
话说到这种份上,已经不是互相试探,而是打算撕破脸了。
陈三平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看向门口:“小莹呢?”
“我爹病着,我是她大哥,都说长兄如父,她的事都得问过我。”田大哥面色淡淡:“陈大夫,我们家很有诚意,既收留了你,还给你治伤,但你却遮遮掩掩……我也不要你的银子,只是想看看而已。”
陈三平眼看避不过去,只得道:“我没有带在身上。”
听到这话,田大哥面色难看起来。
也就是说,陈三平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
这可不妙,据他所知,陈三平之前放在医馆的行李已经被搬了回来,而他最开始住的那个院子,被齐欢玉给收了回去。
那他有什么?
别说买宅子了,连付药钱都没有银子。
这么一算,他田家不就成了冤大头?
既搭上了自家闺女,又搭上了银子和名声,还有照顾他的精力。想到此,田大哥面色黑如锅底,认为不能这么糊里糊涂,道:“那你的银票放在何处?”
陈三平:“……”别人兜里。
见陈三平沉默,田大哥板起脸:“陈大夫,不是我刻薄,而是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你,也不放心把妹妹交给你。至少,你要让我看一看你的银票啊。”
陈三平拿不出来。
但看这架势,如果真拿不出,他也劝不好田家人,大概真的会被扫地出门。
陈三平脑中想了许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不能被撵出去。立刻道:“等我稍微好转,我去取来给你看。”
“我现在就要看。”田大哥打定了主意,今儿非得弄清楚陈三平兜里到底有没有银子,道:“你的银子放在何处?我可以找了马车带你过去,如果要走路,我可以背你。”
“那倒不必。”本来陈三平打算再养几天才下床的,现在也顾不上了,他摆了摆手:“咱们即将是一家人,也没什么不能给你看的。明日一早,我自己去取。”
田大哥似笑非笑:“你伤成这样,还非要自己去取……说是一家人,其实还是防着我嘛。”
陈三平要是真有银子,也就带他去了,但问题是没有。当下只尴尬地笑了笑。
当日夜里,鸡叫三遍,天刚蒙蒙亮时,陈三平就起了身。
他拿着拐杖,蹦跳着出了门。
动静虽小,但还是惊动了田家人。
田大哥看到他出去的背影,也没有阻止,走到自家妹妹的房门口,道:“陈三平自己出去了。小莹,我有些不放心,你亲自去盯着。别让他跑了。”
如果陈三平想一去不回,怎么也要把住在他们家这些日子的花销付清。
小莹有些紧张:“万一我被他发现了,怎么办?”
惹的田大哥瞪了过来:“你傻啊,如果真被发现,或是见势不对主动出现,你都可以推说是不放心他悄悄跟上去的。”
田大哥看着兔子一样胆小的妹妹,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我跟你一起去。”
兄妹两人悄悄跟出了巷子,看到陈三平蹦跳着往方街而去。
就在靠近方街时,看到陈三平找了边上等着抬人的轿子,将他送到了齐欢玉的宅子外。
田大哥一头雾水:“这么远都过来了,怎么到了门口反而还要雇轿子?”
小莹也想不明白。
大门打开,守门的婆子正在打呵欠,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是陈三平时,道:“天太早了,我家姑娘还躺着呢。”
陈三平是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才找上的门,又怕齐欢玉杀他灭口,这才特意找了两个轿夫。有了旁人看着,齐欢玉再想对他动手也只能忍着。
“我找她有急事。”陈三平强调道:“是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