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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那些年里,谭迁大半的精力放在生意上,偶尔才得空出城与她相会。两人聚少离多有限的那点儿相处时间里,都舍不得生对方的气。
谭迁对她便越来越纵容。
烟雨的这些话,实在太不中听。
两人在一起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烟雨常常会哭,也总是随心所欲地叫他过来。谭迁不想再忍:“是,你付出良多。但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为了你失去了多少?”他上前逼近一步:“想当初,我连亲生儿子都能抱给你,如果这都不算真心,那要怎样才算?把我的命交给你?”
他突然强硬起来,烟雨惊住,反应过来后,哭得更凶。
谭迁揉了揉眉心:“你哭什么?”他冷笑着道:“我说了让你不要进城,结果你进城后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我为了你成为满城人的笑柄,你还有脸哭?还有脸委屈?”
他怒喝:“我也委屈,我比你更想哭!”
烟雨被他吓得连哭都不敢了,眼泪将落未落,眼底深处满是害怕。
“阿迁……我……”
谭迁抬手止住她的话:“烟雨,城里人多嘴杂,说话做事之前先三思。贺玉娘不肯再忍着我们,非要闹上公堂与我和离,都是因为你多嘴多舌,你竟然还得不到教训!做人做事别那么随心所欲,我忙得很,以后你有事找我,只要不是十万火急,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烟雨觉得自己心里有无限委屈。
她叫他回来,明明是兴师问罪的,怎么到了后来,被训的人成了自己?
他这分明就是故意模糊问题,烟雨擦了一把泪:“我问你,你为何没有把兰姨娘带回来?”
谭迁还是那句话:“带不回来。”
“我不信。”烟雨泪眼朦胧:“她是你的女人,贺玉娘如今已经和你再无关系,我不信这世上有女人那么大度,会替前头的男人养着妾室和儿女,尤其在她看来,你很对不起她……这样的情形下,她绝不可能主动帮你养孩子!谭迁,你说带不回兰姨娘,分明就是借口!”
谭迁心思被戳穿,恼羞成怒道:“对,我就想生下这个孩子。”
烟雨呆住了。
她看着面前脸色都有些狰狞了的男人,再找不出曾经温和的眉眼,她心里越想越怕,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你……”
“我如何?”这几天烟雨愈发得寸进尺,谭迁认为,女人不能太宠着,得教教她规矩。
烟雨不敢再说话,捂着嘴一步步后退。
两人不欢而散。
另一边,秦秋婉将府内的人手换过后,再没有不放心的。所以,看着天气好,她无事就出门去巡视铺子。
当然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只想去巡视医馆的想法。
医馆中多了个得力管事,比起前段时间的乱糟糟,现在变得井然有序。
因秦秋婉请的那个老大夫之前名声在外,医馆中的病人一直络绎不绝,有好些还是半夜就起身进城,听说早上的时候,为了排队,还吵了起来。要不是及时制止,兴许还要打架。
看到秦秋婉进门,好多不认识她的病人一脸戒备,就怕她撒银子插去前面。
秦秋婉走到柜台前。
周子峰很快到了她面前,拱手一礼:“东家。”
秦秋婉轻笑:“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过来随便看看。”
但凡是下属,都不愿意东家亲自看着,周子峰今日才来,早上也帮着接诊了客人,粗略地算了算,发现这工钱确实丰厚,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此处。
想要留下,和东家搞好关系是必然。
至少,要让东家信任自己。
“我这里有几张治疗病症的方子,如果是着急的客人,可以先拿回去吃着。”说着,他递上了几张纸。
秦秋婉瞅了一眼,没有伸手接,道:“一会儿让老大夫看过,如果方子可以的话,就照你说的办。”奔着老大夫来的愿意等,可其余病人看到这么长的队伍,指定就打了退堂鼓,有这些配好的药就不同了,病症不严重的,直接拿了就走。
这般信任,周子峰心下顿时一松。
秦秋婉看着他的眉眼:“你今日刚来,我已经在悦来楼定了席面,算是给你接风。你可千万要赏脸。”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周子峰再次一礼。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秦秋婉意有所指。
周子峰感觉得到,东家对自己似乎亲近得过了头,好像是……想要更靠近他一点。
说实话,他不抵触。
只是两人之间这身份……莫非他要做被人养着的小白脸?
当然了,如今贺玉娘没有做出格的事,也没说出格的话,很可能是他会错了意也不一定。
傍晚,周子峰刚一进悦来楼,立刻就有伙计迎上来,将他带到了三楼去。
悦来楼的三楼很高,从后面看得到大片湖泊,夜景很美。
比夜景更美的,是坐在窗前的女子。
秦秋婉听到动静回头,笑着道:“快过来坐。”
说是接风宴,其实就他们二人。周子峰很确定自己白日的想法不是错觉。
他在门口顿了顿。
秦秋婉见他迟疑,笑着道:“你现在就走,也来得及。”
周子峰没有走,缓步踏入,还关上了房门,走到窗边坐下,抬手倒了一杯酒,虚虚一敬:“以后,还请东家多指教。”
秦秋婉端着一杯酒,笑问:“你确定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