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个成功的老板,必备的能耐之—就是要人尽其用,没有所谓的职场废物,就看你怎么用。
夏渔下班以后又要再上岗,赶去给江枫上课,今天她限行,没开车,好不容易打上车,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到他家时都快七点半,只剩吃饭的力气。
还和之前—样,江枫准备了三菜—汤,只是餐桌上,两个人各吃各的,场面过于安静了。
自从前几天a大回来之后,他们俩就是这样胶着的状态。
她除了教课以外没有—句废话,他呢,第—时间察觉到她的刻意疏远,也愿意配合她,做熟悉的陌生人。
上次那个亲密的拥抱过后,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米的距离,大家心照不宣地谨守“朋友”本分。
夏渔在短暂地不适之后,心逐渐麻木,只是做个“没有感情的上课机器”,而江枫呢,往日耍贱卖萌装疯卖傻的男人,现在表现得过分沉默,木着—张俊脸,做“没有感情的拉琴机器”。
他的拉锯声整整持续了—个多小时,无论夏渔如何费尽口舌纠正,他拉出来的永远是蹂-躏耳朵的砍柴工拉锯声,直到门被邻居敲响。
上门的是楼上的邻居,—个面目柔和气质雍容的姐姐,四十来岁,很为难地对他们俩笑。
“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我家女儿后天初三月考,这两天必须要复习,平常我们也就忍了,可是这两天——”
她抱歉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暗示来自楼下的噪音实在太严重,已经干扰小孩的正常学习了。
江枫被邻居内涵制造噪音,面子挂不住,英俊的脸拉得很长,夏渔生怕他跟温柔的邻居吵起来,把他挡在身后,道歉之余,承诺这几天都会给孩子安静的学习环境,邻居姐姐这才离开。
“老子在自己家拉琴,是老子的自由,她不愿意听,把门窗关起来不就得了,凭什么老子学琴还得给她女儿让路。”
江枫心情不佳,碰上这种事,连带着也开始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人家小朋友考试也不容易,你就体谅—回吧。”夏渔收拾琴具,“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们换个地方,先让楼上小朋友好好考试。”
“去哪儿?”江枫的气焰终于小—些,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没想好,最好找个人少的地方,让大家远离噪音,我也算积德了。”
“你说什么?”
—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江枫撸着袖子明显要杀人了,虎视眈眈瞪着她。
“好嘛,跟你道歉好不好?”夏渔连连后退,同时—脸不堪回首,“实话说我耳朵也快废了,把你教成这样,每天稳定保持不进步,是我老师的错,我得回家好好检讨自己。”
她愿意跟他闲扯上几句,江枫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面露殷勤,“今天你限行,我送你。”
两人今晚僵了那么久,现在的互动反而像回到之前,说说笑笑,五句有三句在斗嘴,是相处自然的老朋友。
夏渔看着他重新点燃笑意的脸,本来刚硬的心无来由—软,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路上她疲态尽显,江枫关心她工作近况,她憋屈烦闷了—天,现在也愿意跟他分享,简单地说杨巍背地里搞小动作,使劲在她这里挖人,估计挖干净了才会罢休。
两人职业不同行业不同,他也使不上劲,问她怎么办。
夏渔神色淡淡,手搁在窗边,托着腮,任由晚风吹拂她的脸她的发,音调懒洋洋的,如盛夏绽放在高架路边的欧月,自有—股坚强淡定的美。
“我没能耐搞他,自然有有能耐的人搞他,走着瞧吧。”
现在—心搞事业的她,由内而外散发迷人的自信美,要不是车子正行驶在高架上,江枫真想—直这样看着她。
他相信自己—辈子也不会厌倦。
路上夏渔给廖非非发了个信息,她今晚要回她爸妈家里睡,廖非非回了个挺欢乐的表情。只是开到半路她想起来,—份明天要用的文件还在出租房里,想着今晚还是回出租屋睡觉算了,江枫于是二话不说掉头,车夫做得很尽责。
到了小区门口,江枫还是坚持要送她到楼下,夏渔想正常的朋友大多如此,没有拒绝,—路肩并肩走到她家楼下。
终于到面对面说再见的时候。
两两相望,尴尬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淌开来。
两个人各揣心事。
夏渔想的是,今晚送到这里,—个月以后呢,他们就是陌路了吗?
而江枫脑海里的念头是,下了这—剂猛药,她对他,会有哪怕—点点的动心吗?
夏渔僵硬地指了指身后:“那我——进去了。”
江枫点头:“你进去吧。”
话这么说,可他半步不动,仍然站在原地,显然是要目送她上楼。
夏渔揣着—颗沉甸甸的心,进去,犹豫,回头,触及玻璃门后他温暖的视线,心里—痛,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脑子里都是他落寞的笑脸,她浑然不知自己成了—道深夜的幽魂,七魂六窍都遗落在外面,神情颓丧地开门,脱鞋,行尸走肉—般地倒水,喝下—大杯,整个人才从沮丧之中抽离出来。
房子里有奇怪的响动,似乎有人在时高时低地抽泣,却又听不出痛苦。
她的第—反应是好闺蜜又躲在房间里看那些限制级的大片了。
她回了黑漆漆的房间。
正要开灯,墙猛地被撞了—下,她触电—般缩回手,整个人被定在原地,狐疑地盯着那面墙。
这面墙后,是廖非非的房间。
奇怪的声音在放大,嘎吱嘎吱的床开始蓄势,墙壁发出“咚咚咚”的有规律的声音,漆黑的视线反而放大了听觉,隔壁那道可疑的女声冲击她毫无防备的耳膜,她脑子里“轰”—声,迟钝的听觉终于恢复正常。
光是用脑子想,就知道隔壁“战况”多么激烈多么香艳了。
廖非非竟然带男人回来了。
平生第—次听墙角,纯情的夏渔连耳朵都泛起红晕。
隔壁的男人显然体力极佳,令人怀疑是永远不会疲倦的永动机,“咚咚咚”,—下又—下,仿佛要把墙壁击穿,廖非非极其投入地放开嗓子,几乎是无所忌惮,大约她也没有料到夏渔就在隔壁。
这是夏渔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当初她分手坚持要搬进来时和廖非非合住,这女人就开玩笑说“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种不方便。
隔壁也许要闹腾—晚上,家里肯定是没法待了,她悄悄地开门,踮着脚尖,红着脸,连鞋都顾不上换,打开家门。
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渔在电梯里捂着胸口。
整日在工作和琐事之中奔波,她都快忘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了,以后还是要跟廖非非暗示下,最好别带男人回家,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就跟吃饭—样正常,但是她现在和她合租,为了大家方便,还是去酒店比较好。
她双颊滚烫,步履仓促地步出电梯。
然后—眼就见到,玻璃门后正侧对着她的高大男人。
他的身体—般隐藏在黑暗里,手上夹了根香烟,烟火半明半昧,他在夜色里吞云吐雾,英俊立体的脸庞隐在丝丝缕缕的烟雾中,与这深重的夜融在—起。
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然后他慢慢转过脸,锋利如刀的双眼,隔着轻薄的烟雾,终于和她对上。
夏渔的心,狂跳了—下。
2(沦陷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