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将李娴一行护送回阳关城,身体已是极度疲惫,而且内心也早已是破碎不堪!
李娴的到来,给了林挽月多大的惊喜;就林挽月带来了同等的绝望和伤害。
在林挽月的心里,她和李娴相差的不仅仅是身份和地位,还有性别!
林挽月可以努力的一步步往上爬,迟早有配得上李娴的一天;可是性别呢?要怎么跨越,怎么弥补?!
这两年来,每当想起李娴,林挽月不仅会因婚期越来越近而感到无力和绝望,也因为她是个女人却喜欢上女人,而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比的丑陋和病态。
可是林挽月却怎么也放不下李娴;并且,越是思念李娴,便会愈发的陷入到自我纠结和折磨中,最终形成了一个了恶性循环的死结。
李忠将李娴扶下马车的一幕看似平常,却深深的刺痛了林挽月卑微而又敏感的内心,终于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挽月一路浑浑噩噩,好不容易回到了阳关城;向李沐请示过后便回到城南的林府休息去了。
“舅舅,这是娴儿从京城带来的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还带来了四名最好的御医,等下就让他们给您看看,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娴看着李沐苍白的脸庞和已经有些发青的眼底,心中一痛:李娴自然知道李沐所中之毒,此毒并不会立刻致命,但若是在中毒的七天之内没有得到解药,便再无药石可解!
“温柔乡”是最折磨人的一种慢性毒,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中毒的人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质逐渐变弱;力量越来越小,最后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直至虚弱而死!
李沐看着自己神情悲痛的外甥女,安慰一笑,拍了拍她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反而坦然的宽慰道:“傻丫头,舅舅中的是“温柔乡”,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现在毒素已经侵入膏肓之间,药石难医;现在我也只能是靠自己的底子死撑着。不用舅舅多说,你都明白对不对?若不是这样,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大婚了,陛下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意你来北境看我?”
李沐强撑着说完,便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缓了好一会儿,李沐才继续说道:“不过,这北境之中除了军医却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要答应舅舅万万不可泄露半句,今年的秋收会是一场硬仗,若是这个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军心大乱,咳咳咳”
说到动情处,李沐再次控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憋的通红,也无法让咳嗽声停止,急的李沐朝着李娴直摆手。
“舅舅娴儿都知道了,您要保重身体,娴儿扶您坐下。”
李沐一边咳嗽着,一边任李娴扶着自己落座,又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接过李娴递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发出一阵无力而又感慨的叹息。
李沐放下水杯,压低了声音带着歉意对李娴说道:“是舅舅太天真了,上次你来提的那件事,舅舅应该答应你的;后来也不应该听你的,只派了那么一点儿人护送你回去!你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对的起你母后,我的亲妹妹啊!还好啊还好,娴儿吉人天相,哎这林飞星是个好苗子,背景又干干净净的,过些时日我会亲自嘱托他,替我履行当日你的提议,舅舅还能撑一段时间,我在奏折中我也推举了林飞星,希望在我死后他能撑起这北境,我便放心了!”
李沐的话音刚落,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大帐门口传了过来:“大帅敢问大帅林飞星林将军现在何处?”
原来是李忠进来了。
这李忠虽然讨厌林飞星,但因为平阳侯府在楚王府内的地位“摇摇欲坠”,李忠幻想着:完成楚王的任务,一举“恢复”之前的地位。
所以,到了阳关城安顿好自己的住所之后,连李沐都没有拜见便去寻找林飞星。
只可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便来问李沐了。
李忠一进大帐见李娴也在,尴尬的笑了笑,忙对李沐行礼:“忠儿拜见舅舅,不知舅舅最近身体如何?”
这个称呼一出,李沐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虽然指婚的圣旨早就下了,婚期也临近;但是自己的外甥女并没有过门,舅舅这个称呼极为不妥,让有心人听了去,定会有损自己外甥女的清誉!
李沐抬眼看了看李娴,见后者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表情丝毫不变,虚弱的李沐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李倾城。
“舅舅,您千万保重身体,娴儿听说莘表姐知道了您的情况后很着急,相信不日平东将军夫妇就会到北境来看您了。”
李沐的脸上露出了慈父般的笑意,点头道:“莘儿来的好,我正好有事情要她做。”
李沐看了看李娴,知道她故意岔开话头儿,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若是从前李沐也许就这么算了,但此时李沐自知时日无多,反而看开不少,活的更加洒脱了。
“平阳侯世子,你这一声舅舅,老夫不敢当,虽然婚期临近,但娴儿一日没有下嫁,我们还一日不是亲戚;你这声舅舅实在是欠些思虑,下不为例!”
李忠一张秀脸一会红一会白,最后也只能双手抱拳赔罪道:“大帅教训的是,是晚辈疏忽了。”
“哼。”李沐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老夫最近身子不爽利,北境的军务全部交给了林飞星,他这阵子很忙,已经有三天没合眼了;刚才和老夫请示,回城南的家中休息去了。世子若是想见他,到了大可往城南林府去寻。”
李沐虽然是在回答李忠的问题,却一直在看着李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