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之南,祁连山之北,奔腾汹涌的黄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儿后,脾气变得慢慢温和起来,大河缓缓流淌,默默的孕育出一个富饶的地区——河套平原。
中午时分,河套古镇上最大的酒楼——河套酒楼前,并排站立着四匹骏马,天空中一只金雕来回盘旋尖啸。
四名骑士中为首一人四十多岁,身长八尺左右,宽肩细腰四肢修长,俊朗的面容中常含着看透一切的微笑,额头高耸发亮,一条油光锃亮的,长辫子梳理的一丝不苟拖在脑后,此人正是魔教教主齐日德泽。
左边一人,腰挎双刀,不露自威,是鞑靼黑狼军的统帅,红狼蒙里赤的兄长黑狼鬼力赤。
另外两人中一人体型巨大,手持巨型铁锤的正是魔教高手熊霸。还有一人身材瘦靴,阴沟鼻梁,双目如电,左右肩部各有两个皮质护垫,乃是魔教中的鹰神。此次齐日德则能够随时掌握到徐默然等人的行踪,并且派魔教高手阻击,主要是因为此人以及其换养的金雕。
也许是四人身上的肃杀之气太重,最热闹的时间里,最热闹的街头居然无人敢过。
烈日当空下,马上的齐日德泽微微闭上了双眼,他在等待,很有耐耐心的等待。他知道自己的猎物身体已经多处受伤,再也无路可逃。河套古镇将是他们逃亡的最后一站。
河套楼的楼梯“咚咚”响起,一袭灰袍的徐默然缓缓走了过来。
齐日德泽蓦地睁开双眼:“徐兄休怪,在下全力以赴,从这里跨越长城后,便是墨门的势力范围之内,到时候我再想留客,也是力有未逮,束手无策。还是那句话,我要的只是辛丽雅,你和商姑娘自可离去。”
“你苦口婆心的劝我,该不是怕了我的临死一击吧!若不然你我二人就在此地,做个了断如何?”虽然是直接挑战魔教教主,但是徐默然的语气依然是一贯的平静。
“你我皆是一教之主,一门之首,徐兄如何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来?你现在身受真伤,又是强弩之末,我占尽优势之时,为何要和你单打独斗?你要找死还不简单?”说着齐日德泽就要指挥手下围攻,杀了徐默然。
这时楼梯声再次响起,首先下楼的是神色黯然的银狐,后面跟着的居然是手持利刃压着红狼的蓝月。
显然此刻红狼浑身穴道被制,只有腿能走动。蓝月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袍。
黑狼鬼力赤兄弟情深,见红狼受伤,拔出双刀暴喝道:“蓝月!你敢伤我弟弟我将你乱刀分尸!”
蓝月哂笑道:“黑狼,你是第一天出来混吗?难道我是吓大的吗?”拖着又把刀往脖子上紧了紧。
齐日德泽见到如此状况,把眉头一皱,心中升起疑虑,他不问蓝月却对银狐问道:“据我所知,红狼武功应该在蓝月之上,为何反被他擒住?”
银狐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了一遍。
齐日德泽听完冷笑道:“蓝月你听着,别以为我对你有招揽之意,便不会杀你,更别想着治住我的手下,便可以要挟到我,入我魔门者,便将生死交给了魔教,只有看淡生死,才可超越生死。”说完对身边的黑狼做了一个手势。
黑狼吹起胡哨,一声响起,黑压压的黑狼军涌了过来,将河套酒楼以及徐默然蓝月团团围住。蓝月见势不妙,只得护着徐默然,押着红狼往后退去。
来到楼梯口蓝月低低说了一声:“得罪了!红狼兄!”一掌拍向红狼后心,将他打飞出去,直跌落到齐日德泽马前。
黑狼急忙下马,将自己兄弟扶起。
齐日德泽也跳下马来,将手搭住红狼脉门,一道真气输入体内,先是检查了红狼的伤势,见他果然伤的较重,看来应该不是和蓝月串通一气,这才疑虑稍减,以真气替他疗伤。
再说蓝月和徐默然从楼梯退回楼上,守住楼口。
徐默然点了点头,对蓝月赞道:“此事的分寸你拿捏的极好,难为你了。”
蓝月苦笑道:“恐怕以后得落得一个以怨报德,不讲义气的江湖骂名了!”
徐默然摇头说道:“未必如此,你把红狼和银狐看低了,如果你知道红狼和银狐截杀的对象是我们后对他实情相告,将这个难题交给红狼选择,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你们翻脸动手,背上不讲义气骂名的将是红狼。要么红狼真的放过我们,但如果那样红狼银狐他们便犯了叛教之罪,后果不堪设想,魔教对于判教之徒的处罚是相当严厉的。”
“你虽然下手打伤了红狼,但是轻重拿捏的正好,太轻则会引起怀疑,重了又有可能弄伤弄残了红狼,所以我说难为你了。”
等了片刻,徐默然见外面尚未有动静,便奇怪道:“其日德泽为何还不动手?”
蓝月忽然想起桑花桑吉来,便将二人的真实身份告诉徐默然,徐默然顿时明白,原来是对方投鼠忌器,怕伤了她二人,蓝月带着这俩人在这里出现,确实出乎了齐日德泽的计划之外。
徐默然听到蓝月的叙述也吃了一惊,便请二人过来相见。
从蓝月偷袭红狼到齐日德泽的出现,姐弟二人先是吃惊不已,后来又不知所措,是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看蓝月,再看看商韵儿和辛丽雅。
桑花虽然涉世未深,但由于少女的敏感,马上也看出了商韵儿和蓝月的关系,顿时在吃惊不知所措外又增添了一丝丝伤感。
“两位年纪轻轻本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应该卷入江湖中事,此地大战一触即发,还请两位速速离去。”徐默然尽量以温柔的语气下了逐客令。
蓝月心中不禁对徐默然,肃然起敬,换做其他江湖中人,定会拿二人作为人质,勒索齐日德泽。
桑吉眼睛红红的手,拉着蓝月道:“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啊?”
蓝月抚摸着桑吉的头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后再大一些便会明白这个道理。去吧,只要师父不死,便会再去寻你。”
听到蓝月语带不祥,桑吉终于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
桑花紧咬嘴唇,俏脸煞白,她看了看蓝月和商韵儿,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拉着弟弟离开了河套酒楼。
蓝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离去,始终一言不发。
“呜呜呜呜……”一声号角之后,黑狼军对河套酒楼终于发动了攻击,鞑靼人手持弯刀,如潮水般冲来。
再看徐默然朝那胖胖的店老板一挥手,那店老板一改臃肿迟钝的样子,身手顿时灵活起来,从柜台下面找到一个扳手使劲一拉,顿时墙外响起吱吱嘎嘎的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