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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通关集结区┃<小抄纸> 欢迎来到3/10通关集结区(2 / 2)

唐凛用余光暗中观察,看见的是一张又一张惊诧的脸。

霍栩的具树不仅可以操控水,还可以操控改变形态之后的水这一点,恐怕之前没展露过。

“唔”青皮咬紧牙关,忍住了没喊,但剧痛还是让他踉跄一步,身形晃了又晃,很艰难才重新站稳。

他周身的具树气流,迅速散去,郑落竹清楚,这代表伤势让青皮头再难集中精神力去操控具树。

通常战斗胜利的一方,都会在胜利之后,走到失败者面前,居高临下发表一番感想。再不济,也得欣赏够了失败者的痛苦,才能补偿自己付出的汗水。

但霍栩没有。

像是已经对这场战斗不耐烦了,他皱着眉,草草瞥青皮头一眼,转身离开,连句“傻逼”都懒得骂了。

随着他的身影消失,嵌在青皮头肩膀中的冰柱,和被冻结在半空的冰幕,同时融化。

“哗”地一声,那巨浪终究还是落在了青皮头身上。

从楼上围观者的角度看,霍栩已经消失了,但对于在一楼的闯关者,还是能清晰看到霍栩走进了大厅一侧尽头的楼梯间,已经按了电梯准备上楼。

气氛重新恢复嘈杂,对于绝大部分围观群众来说,霍栩打架已经是常态了,所以没谁吃饱了撑的,去找一个浑身散发着“别烦老子”的刺儿头采访获胜感言。

但崔组长是个例外。

孔明灯、十社、铁血营、还乡团,四大势力的集结区负责人和骨干,正带着自家新进抵达的成员,同其他三组开展睦邻友好的见面活动,以便为日后的部署和联手做准备。

孔明灯这次通关周云徽、老虎、强哥、华子四个,十社崔战、郝斯两个,铁血营何律和三个组员,还乡团则是祁桦和丛越。

其实五个孤岛求生小组中,不算甜甜圈,崔战、周云徽、vip的联合小组,是通关最早的,结果却是最晚抵达集结区的,连临近第七天结束才通关的祁桦、大四喜等人那组,都比他们早到这里,可想而知,他们那座冰天雪地的孤岛有多偏远了。

十二个通关者加上个四个负责人和若干骨干,一共二十几位。

人一多,聚在一起就比较忙活,光寒暄就寒暄了半天,没等进入正题,那边霍栩和青皮头已经打起来了。

崔战本来急着去自己房间看看,到底这里给的住宿条件什么样,结果在大厅就被等在这里的十社集结区负责人截住,然后就被带着和一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搞社交,集体相亲似的。

幸好后面近距离看了一场对战,也算意外收获。

霍栩的实力绝对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崔战相信整个集结区的人都看得出来,所以对于这种出色人才,必须下手快。

崔组长没去想为什么霍栩兄弟到现在还单着,只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故而趁着负责人不注意,偷偷从外围溜掉,踩着滑板鞋就朝霍栩方向去了。

别人没注意,周云徽可看得清楚,他起先不知道崔战要干嘛,只觉得这人偷偷摸摸,准没好事,于是也趁自家伙伴不注意,悄悄跟上。

刚跟进电梯间,他就看见崔战侧身,肩膀倚靠在墙壁上,问旁边正在等电梯的霍栩:“喂,要不要来我们十社?”

知道的崔组长这是在招募新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流氓在搭讪。

第145章退出与求助┃丛越对这个组织的最后一点热血,凉了:“我辞职。”

伴随一声清脆的“叮”,电梯抵达一层,轿厢门缓缓而开。

霍栩迈步而入,将崔组长从头到尾无视得彻底。

崔战不悦,伸手去搭对方的肩膀:“小子,我和你说话呢。”

霍栩在马上就要被碰到时,突然抬起胳膊,“啪”一声重重打掉伸过来的手,给崔战一个标准的三白眼:“别他妈动手动脚。”

崔战还没遇见过脾气这么臭的,心里腾就起了火:“哎哟我操”

霍栩才不管他操什么,径自走进电梯。

电梯门开始缓缓关闭。

霍栩转过身来,透过轿厢门仅剩的13空隙,看向崔战,眼眉间尽是桀骜:“回去问问你们十社负责人,冲浪冲上十九楼的感觉爽不爽。”

轿厢门合上最后的一丝缝,数字开始往楼上去。

崔战简直要被怒火烧心了,回头问身后不远处的周云徽:“你见过这么横的没?操,他幸亏是水系具树,要是气流能直接上天!”

“哟,你看见我了啊。”周云徽故作惊讶,实则调侃。

崔战翻个白眼:“废话,你一过来这电梯间温度都上升。”

“”周云徽服了,这都什么被害妄想症,“我的具树是火,不代表我也是一团火,谢谢。”

崔战不纠缠这个,反正周云徽一过来他就热,没准是他自身的高级防御天赋呢,他自己清楚就好:“你过来干嘛,也想拉那小子入伙?”

“你自己蠢就行了,别捎上我,”周云徽幸灾乐祸,“那小子最晚也是在我们前一拨进集结区的,也就是说至少在这里待两个多月了,他要那么容易答应入伙,能耍单到现在?”

崔战一看见霍栩的实力和打架的劲头,就热血上涌急冲冲过来了,还真没想过别的,现在经周云徽这么一讲,再联系霍栩最后那句“回去问问你们十社负责人”,全明白过来了,敢情自家十社早伸过橄榄枝,然后被人用巨浪无情撅折了。

“别丢人现眼了,”周云徽催,“趁负责人没发现,赶紧回去,万一十社要和孔明灯联手,咱俩也好一起投反对票。”

崔战莫名其妙:“为什么要反对?”

周云徽更莫名其妙:“难道你愿意和我组队?”

这个问题吧,就说来话长了。

崔战从头捋:“刚上岛的时候吧,我是真看不上你,但是哎,你别走啊”

周云徽完全没耐心听对方的絮叨,知道彼此都看不上就行了,这是一种令人欣慰的默契。

崔战三两下就追上了周云徽,不过刚才回顾心路历程的气氛已经没了,所以他又把话题跳回了霍栩:“哎,你说就那家伙的性格,跟谁能组成队啊?”

周云徽说:“组不成就单着呗,人自己都不着急,你替他急什么。”

“也是。”崔战说着,又想起了霍栩那张好像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脸,撇撇嘴,“我以为我脾气就够差的了,见到他才知道,我就是一朵小白花。”

周云徽:“excuse?”

崔战:“ittewhitefower?”

周云徽:“不是让你翻译!”

十社和孔明灯两组织的集结区负责人,已经发现两个分部组长不见了,刚要派人去找,就看见两人回来了,一同由远及近的,还有他们互不相让的“友好讨论”。

两个负责人头疼。

明明十社和孔明灯的关系还算融洽,但这二位一起闯上来的地下城组长,没一刻“爱与和平”,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聊到“火花四射”,虽然没真动手,可旁边还有还乡团、铁血营两组的负责人看着呢,丢面儿啊。

不过两位负责人很快就得到了心理平衡,因为那边崔战和周云徽还没彻底归队呢,这边还乡团也出了内部问题。

怎么起的头,两位负责人没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还乡团负责人脸已经黑了。

惹他生气的,就是还乡团本次通关仅剩的两个人水世界组长祁桦,还有他手下的小队长,丛越。

“我最后问你一遍,”还乡团负责人紧盯着祁桦,“人是不是你杀的?”

祁桦直面负责人的视线,一字一句:“不是,是手枪意外走火。”

准确讲,是他上去抢夺手枪的时候,走了火。但有些细节没必要说,徒增嫌疑。

负责人又看向丛越:“你说他杀了自家兄弟,你亲眼见了?还是手上有证据?”

丛越没亲眼见,也没有证据,只是一进集结区,正好遇见下山虎。下山虎是和他一起经历得摩斯窥探恐惧考核的,知道他和祁桦闹掰了,所以好心提醒他,小心祁桦,同时讲了祁桦在孤岛上枪杀组员的事儿。

“我没看见,也没证据,”丛越实话实说,“但有人看见了。”

负责人摇头:“外人的话我不信,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故意挑拨离间?”

丛越:“”

话说到这份上,傻子也听明白了,负责人不想扩大事态,只想大事化小。

解决完丛越的举报,负责人又看向祁桦:“你说他吃里扒外,出卖还乡团情报给那个什么来着”

祁桦:“vip。”

“对,vip,”负责人重复着完全没听过的不知名小组织,丢给祁桦和丛越一样的问题,“你有证据吗?”

祁桦斩钉截铁:“我就是证据。210守关人考核时,得”

得摩斯的名字根本没出来,甚至连“得”字都只发出半个音节,祁桦的头就炸裂般疼起来,疼得他一下子捂住脑袋,浑身痛苦地颤抖。

负责人立刻反应过来:“涉及到守关人和关卡考核内容?那你别说了。”

事实上就算祁桦想说也没可能。

除非在场所有人210的考核内容都一样,他们才可以互相交流。比如之前下山虎和丛越,因为一同经历了卡戎的孤岛求生,虽然孤岛组别不同,但本质上是同一考核,所以下山虎才能把手枪连同祁桦杀人的事讲给丛越。

但此刻,在场的四大组织,二十来号人,显然在210闯关时轮到了不同的守关人值班,故而当祁桦想讲出得摩斯名字时,关卡的阻止和警告便以头痛欲裂的形式抵达。

不过如果是守关人发起的沟通,好像就不受这种限制。

丛越无意中想起了得摩斯在神殿里的最终考核前,先看了他们有无徽章,并说出了“提尔”、“维达”、“希芙”等几个110守关者的名字。对于当时的每一个闯关者,都一定有两个名字是陌生的,但也没见谁头疼,或者突然听不清。

祁桦的头疼随着他的闭嘴,渐渐缓解。

他不甘心极了。

丛越控诉他的时候,绝口不提“孤岛求生”,只说他杀了人这件事本身,完美避开了泄露关卡内容的警告。他却不能不提得摩斯的“窥探恐惧”,否则无法解释他是怎么知道丛越吃里扒外的。

负责人见他慢慢直起身体,知道没事了,便安慰性地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都是九死一生才到这里,还乡团还要靠你们这样的精英来支撑,以前不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都过去了。”

这话就是打定主意和稀泥了。

铁血营负责人,是从头到尾一点不落旁观下来的,对于这个结果,早在还乡团负责人听到双方控诉还能保持心平气和时,他就预见到了。那不是会严格处理的较真态度,显然,对于还乡团负责人,如何最大限度保证向后面关卡的人才输送,才是第一要务。

铁血营负责人理解还乡团负责人中庸的做法,但不敢苟同,不过毕竟是别人家事务,他不好说什么。

祁桦也看明白风向了,垂着眼,压下一切情绪,再抬头时,已大度平和:“好,一切往前看。”

负责人欣慰地点点头,又去看丛越。

丛越对这个组织的最后一点热血,凉了:“我辞职。”

负责人一愣:“你什么?”

“哦哦,我退出。”丛越连忙改正口误,刚树立起来的凛然气势,一秒垮掉。

但负责人还是急了,拢共通关进来俩,没寒暄热乎呢,就要撤一个:“你别冲动,等会儿回去,我们关起门来再好好交交心,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而且这次只有你和祁桦闯过了310,说明你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他可以当水世界分部的组长,你未来同样可以独立带队。你现在退出,是还乡团的损失,更是你自己的损失”

丛越辞过那么多次职,这是第一回,被人用升职加薪来挽留,说心里一点没波动,那是假话。

但闯关毕竟不是上班,在这个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世界里,他没办法把自己交给这个组织,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些人。

“不是还乡团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辞职的终极奥义,就是心里把老板骂成狗,嘴上悲痛欲绝似分手,“一路从地下城到现在,越闯关,我越感觉到力不从心。在310的时候,我好几次险些撑不下去”

一直安静得近乎没有存在感的何律组长,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撑不下去?

在孤岛上的时候吗?

怎么自己回忆的画面里,都是丛越在吭哧吭哧啃食叶片,每找到一种能吃的植物,就幸福得像进了粮仓的硕鼠。

难道他不是真正的快乐?

丛越还在饱含深情:“还乡团带给我很多东西,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大家庭,我也特别不舍,但我现在的心理状态,不管和谁一起继续闯关,都只能连累别人,我不想这样”

十社、孔明灯负责人听得心中动容。

他们怎么就没福气拥有这种组员呢,知恩感恩,动心动情,尤其和旁边那俩一直在掐架的家伙比,丛越简直就是微胖小天使。

崔战、周云徽:“”

死胖子戏太多。

最终,还乡团负责人还是没松口,只说回去从长计议。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想放人。所谓回去,不过是当着外人面,丛越又表现得那么诚恳,他不好强硬,唯有先敷衍过去。

然而丛越这边看似伏低做小,实则态度坚决,即便答应了回去再聊,也不见眼里有真正的动摇。

这事儿恐怕很难善了。

四大负责人里,就铁血营的心情最美丽了。

他旁边的这位何组长,既没和人结怨掐不停,也没嚷着要辞职,放平日里是正常表现,放今天就是全场最佳,省心得让人老泪纵横。

“对了,你刚才说有件事情要和我汇报?”看完了热闹,铁血营负责人才想起来自家被打断的正事。

何律点头:“是的。我们这次可以通关四人,其实全靠白组的白路斜,这是一个很大的人情,所以后面闯关如果遇见他,我会尽我所能帮他通关,如果我们不巧被关卡弄成竞争关系,那我会主动放水。”

铁血营负责人:“”

大意了,他应该回去再问的!

十社、还乡团、孔明灯负责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就在何律说这番话的时候,遥远的1999房间内,白路斜打了个喷嚏。

不久前,他才在走廊看完楼下打架的热闹,本来没准备那么快回房间,不过范佩阳找过来了,说想和他进屋聊聊。

白路斜不想和范佩阳聊,只想和范佩阳打,一想到范佩阳的具树,他就跃跃欲试地兴奋。

范佩阳倒是很痛快,他说:“你帮我一个小忙,我们就可以打。一楼大厅,各楼层走廊,或者房内训练室,场地随你挑。”

这态度反而让白路斜好奇对方想聊的内容了。

结果就是现在,范佩阳站在他的房间里,像一个遮光的大型家具。

“说吧,想让我帮什么?”白路斜随意坐进沙发里。

范佩阳没急着答,而是先问:“你的三、四级具树都是什么?”

白路斜字典里从来没有“保密”一说,如果条件允许,他恐怕会全世界发传单炫耀自己的实力:“催眠术。”

范佩阳点点头,再进一步确认:“所以你的四个具树,依次是孟婆汤、孟婆汤ii、催眠术、催眠术ii?”

“嗯,”白路斜随意应一声,但很快想到什么,眼里亮起期待的光,“如果你想更直观了解,我现在就可以让你深度体验。”

范佩阳眼里的期待,却黯淡下去:“所以你的具树方向,其实不是记忆,而是更侧重精神控制。”

白路斜向来不在乎人心,更没什么细致的观察力,竟也感觉到了范佩阳的低落。

可范佩阳只让这情绪一闪而过,快得像是旁人的错觉,再开口时,已坦然沉静:“说回孟婆汤,你在用它让目标失忆的时候,具体是怎样的过程,能看见别人的记忆吗?”

白路斜展开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仰头若有所思地研究了范佩阳一会儿,慢悠悠地回溯记忆,想到了在神殿时,得摩斯窥探唐凛记忆牵扯出的那些信息,神色渐渐了然。

他勾起饶有兴味的笑:“你想让我帮唐凛解封记忆?”

范佩阳以问代答:“你做得到吗?”

白路斜歪头,明明坐在沙发里的他比站着的范佩阳矮了许多,却自成一派高高在上的范儿:“现在是你求我,你是不是应该配合我的节奏?”

范佩阳静静看了他片刻,沉声开口:“我的确在找能让唐凛恢复记忆的方法。”

白路斜对于他良好的态度很满意,眼里好事者的光芒愈来愈浓:“我一直好奇一件事,男人和男人,有滋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第146章唐凛的想法┃“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他动心的吗?”

范佩阳看得出白路斜是故意的,不疾不徐地回答:“好奇的话,你可以找人尝一尝。”

“找谁呢”白路斜故作思索,恶意一笑,“我看唐凛就不错。能让你这么惦记,失忆了还千方百计要找回从前,他肯定有过人之处。”

“过人”两个字被刻意咬得轻佻戏谑,暗含暧昧。

范佩阳淡淡看他,说:“你试试。”

语气很轻,不见底的眼里却蒙着一层寒,像凛冬的夜,致命的黑暗与冰冷。

“威胁我?”白路斜不喜欢他的语气,不喜欢他的眼神,更不喜欢他的气场,傲慢地摇摇头,“你这可不是求人的姿态。”

范佩阳似笑了下,可还没到嘴角,就淡了:“闯关者的具树存在相互重复,你死了,我可以再去找其他的孟婆汤。”

“拿唐凛开个玩笑,你就要我死?”白路斜露出感动的模样,“人间真情啊。”

范佩阳料到了白路斜不会乖乖帮忙,但对方难搞的程度依然超过了他的想象。这种极度任性自我、不服天不服地、更不可能有团队观念、全局视野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孤岛求生中存活下来的?

“不对啊,”白路斜像是刚想到什么,说,“神殿考核的时候,得摩斯在唐凛心里窥探到的记忆,好像没一段愉快的,如果照此类推,你俩的过去根本就是一部你的犯罪史嘛”

他问范佩阳,真情实感地不解:“为什么非要唐凛想起来,他永远想不起,你就永远脱罪啦。”

范佩阳还没消化完“犯罪史”这种令人沉重的比喻手法,又被新问题问住了。

为什么非要唐凛想起来?

如果是刚进地下城的范佩阳,甚至会觉得这个问题可笑。他的恋人把对他的感情忘了,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治愈性幻具使用不当,那么用同样的方法,寻找合适的幻具将一切拉回正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就像电脑程序出了bug,要做的是打补丁,而不是把整个程序卸载掉。

况且人与人的关系,还不是冷冰冰的电脑程序。

他付出的时间,他付出的感情,他已经落在对方身上再也拿不回的心,并不会随着单方面的失忆而改变。这些断点性的空白,对于失忆者只是遗憾,或许连遗憾都感觉不到,对于仍然记得的人,却是剥皮拆骨。

可是现在,站在这个房间里的范佩阳,想到了唐凛。

那些他以为岁月静好的过往,在唐凛心里却是另一番模样,所有他不曾留意的细节,都成了唐凛心上深可见骨的伤。

唐凛没拿这些控诉他,因为失忆了。

唐凛仍愿意为他过命,因为只记得他的好,记得是他用了唯一的愿望救了自己的命。

但是

“这样对他不公平。”范佩阳缓缓地说。

白路斜等得太久了,久到开始走神,还要自己续一下前,才想起来他们在聊什么:“你是说,你千方百计想找回唐凛记忆,是觉得失忆对唐凛不公平?”

结论太匪夷所思,白路斜上扬的尾音里全是困惑。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范佩阳说。

白路斜眉头快打结了,他难得调用了平时闲置的大脑理性思考区,半晌才顺出范佩阳的逻辑:“你要唐凛想起你干的那些蠢事,再决定怎么对待你,才算是给他的公平?”

范佩阳:“如果唐凛想不起来,我就可以脱罪了,这是你刚才讲的。”

白路斜:“所以你就要他想起来,再甩你一次,顺带把本来可以维持的朋友关系也彻底决裂,就公平了?”

“这是最坏的结果,”范佩阳眼底闪了闪,说明他对此并非无动于衷,可原则上他依然坚持,“如果真出现,我会尽力挽回。”

这个人有病。

在白路斜有限的闯关者记忆库里,范佩阳荣登“迷惑动物大赏”榜首。

房间里安静下来。

范佩阳在沉默。他在等白路斜的答复,也在想刚刚那个被勾勒出的最坏结果,本能开始未雨绸缪,考虑着如何才能在唐凛找回记忆的情况下,规避掉这一结果的发生。

白路斜在这来之不易的宁静里,终于把被范佩阳带偏的思路,拖回了自己的轨道。

“别说的那么好听,”他曲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轻瞥范佩阳,“什么公平,什么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你就是希望从前的那个唐凛回来,继续听话,继续乖巧,继续委曲求全。”

范佩阳没说话,脸上看不出情绪。

白路斜乐了,朝他扬了扬下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可以帮你保密,你说句实话吧,被我猜中了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在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他动心的吗?”范佩阳突然问。

白路斜猝不及防,一脸懵:“我怎么知道。”

“是有一次我们聊事情,意见发生了分歧,他朝我拍桌子,”范佩阳第一次说这些,对着一个不相干的白路斜,很奇怪,奇怪到他不得不承认,可能只是想把这些话认真说一次,给自己听,“他凶我的时候,很漂亮。”

白路斜:“”

他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听这种微妙而诡异的心动时刻?

想听的八卦都听到了,不想听的也被硬塞了,白路斜再不兜圈子,直截了当承认:“孟婆汤看不到记忆,操控过程和其他具一样,建立联系,选定目标,精神力执行。”

范佩阳早有心理准备,真等听见,情绪比他自己预计得还要平静:“谢谢,打扰了。”

转身离开,干净利落。

白路斜看着他走到门口,忽然叫住:“喂”

范佩阳的手刚搭上门把,闻声回头,目露疑惑。

白路斜说:“你要帮他找回记忆,你认为失忆对他不公平,你觉得哪怕他恢复记忆后,再和你决裂,也可以尽力挽回”

“你要,你认为,你觉得,怎么全是你。”他倚着沙发,邪气的笑里,透着看热闹不嫌事大,“你问过唐凛愿意不愿意吗?”

一小时后,vip四人如约在一楼大厅一个小型休息区集合,休息区的位置比较偏,基本没什么人。

唐凛、竹子、南歌都是提前几分钟到了,只有范佩阳,踩着最后一秒才抵达。

这不是范佩阳的习惯,唐凛觉得有些奇怪,但从范佩阳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又看不出什么。

没犹豫太久,唐凛选择直接问:“怎么了?”

这话问得含糊,听得南歌和竹子一头雾水,不约而同去看范总,没什么异常啊。

范佩阳惊讶唐凛的敏锐,同时也有了决定:“回去再说。”

“行。”唐凛答应得干脆。

人家俩都聊完了,郑落竹和南歌也没听明白一个字。

什么叫默契?就是正常聊天都能形成对暗号的效果。

“我刚刚看了一下房间,”唐凛言归正传,“卧室、训练室、购物区,一应俱全,你们也一样吗?”

“一样,”南歌说,“训练室免费,购物区和水世界差不多,食物、用品一应俱全,可以用经验值换一次回现实的机会,还可以领取一些能赚经验值的任务。”

“其中一个任务是电梯筛选。”郑落竹突兀地强调。

南歌听出不寻常,问:“这个任务有什么特别吗?”

“当然特别,特别难忘。”最后四个字,郑落竹咬牙切齿了。

当时他们初来乍到,真当一同乘坐电梯去地下城的都是同路人呢,结果差点被假张权弄得全军覆没,要不是唐凛及时识破了

不对啊。

郑落竹疑惑地看南歌:“你进地下城之前,没坐电梯吗?”

南歌说:“坐了啊。”

郑落竹又问:“那没遇见伪装成新手的老手吗?就是誓要杀光一电梯人的那种?”

南歌茫然:“没有,就是坐了很久的电梯,平平顺顺到了地下城。”

郑落竹:“难道你进地下城的时间太早,还没有这个任务?”

“也可能是她进来的那个时间段,没有310集结区的人领这个任务。”唐凛说了另外一种推测。

不管哪一种,都够让郑落竹庆幸的。那种突如其来的、对心理防线毁灭性的冲击,少一个人经历,就少一个遭罪。

不过既然这里可以领到“电梯筛选”任务了,那说明

“假张权也在这里?”郑落竹当下左右环顾,好像能用火眼金睛一秒锁人似的。

“有这个可能,”唐凛说,主要是叮嘱竹子,“如果真遇见了,直接无视,无需起没必要的冲突。”

郑落竹不敢保证自己能控制好情绪,但态度端正:“我努力。”

唐凛点头,继续道:“我刚刚问了其他人,最后一次闯关口开启是在三周前,也就是还有一周,闯关口就会再开”

“一周就开?”郑落竹反应有些大。

“我想说的是,一周时间太短,我们需要休息,还需要练习新的具树,所以不用急于往下走,”唐凛解释完,才看向郑落竹,他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竹子,你是有自己的安排吗?”

郑落竹坦诚点头:“我想回去一趟。”

唐凛没问他回现实做什么,只问:“回去多久?”

郑落竹说:“快的话一天,慢的话两天也够了。”

唐凛点点头:“注意安全。”

郑落竹请假的小插曲之后,vip在集结区的第一次小会,终于进入最重要的议题。

唐凛:“进入410闯关口,要最少六人组队,我们还差两个。”

范佩阳自集合后,第一次开口:“对于人选,你有想法了吗?”

唐凛愣了愣,莫名生出一种新鲜感,他仔细品了品,才意识到,范佩阳很少主动问“你有什么想法”这种话。

除非是刻意要听下属自我思考的结果,比如开会听方案,工作听汇报,否则范总通常是表达想法的那一个,旁人只剩下“同意”或者“不同意但最终被其说服”这两个选项。

破天荒的待遇,唐凛一点不浪费,直奔主题:“我想先留个位置给丛越。他和祁桦肯定是翻脸了,如果还乡团在集结区的势力支持祁桦,丛越就很难在组织里立足。”

“要我说,就算不支持祁桦,那种连祁桦都能当上领导的组织也别待了。”郑落竹的嫌弃溢于言表。

“这个还要看丛越的意愿,”唐凛说,“如果他离开还乡团,需要组队进下一关,我们义不容辞,如果他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再作其他考虑。”

“那第二个人呢?”南歌总觉得自家队长似乎也有意向了。

唐凛静了片刻,试探性地问:“你们觉得刚才打架的那个怎么样?”

南歌:“”

范佩阳:“”

郑落竹艰难咽了下口水:“具体是哪个?”

唐凛陷入回忆:“水系具树,绷带缠得挺可爱的那个好像叫霍栩?”

范佩阳轻哼:“可爱?”

南歌蹙眉:“或许?”

郑落竹完全不记得那人模样了,只记得那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你们这些傻逼离我远一点”的独特气质:“队长,你口味太清奇了”

作者有话要说:范佩阳:回房间第一件事,购物区买绷带,并研究绷带的一百零八种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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