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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擅自行动┃“比你以为的还要担心”(2 / 2)

谢天谢地谢神庙,书架的最后一排,“唐凛”终于消失了。

垫底的这一排书籍,看着都像诗歌

永远遗忘的时光

一辈子朋友

让我在你身边

别喜欢上其他人

得摩斯心口忽然针扎似的疼了一下。

他抬手捂住,有点懵逼,又有些了然。

了然的是两件事

第一,这个书架,就是范佩阳的恐惧。

第二,范佩阳在意唐凛在意得要死,然后唐凛把他忘了。

懵逼的是

他竟然会为一只虫子感到难过。

不,这不是他的问题,是“第二”真的太虐了,太虐了啊。

神殿。

对视已经持续很久很久了,久到大部分闯关者都在考虑要不要原地坐下了。

和尚:“他们到底在干吗?”

全麦:“你看我,我看你。”

下山虎:“那这么半天了,到底看出点什么没?他俩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有点可怕哎”

“还有更可怕的呢,”五五分撩一下微卷的头发,“你们仔细看得摩斯的眼睛。”

众人基本都在注意范佩阳,毕竟他是被“窥探”的一方,经五五分这样提醒,才第一次将目光集中到得摩斯脸上。

然后他们发现,得摩斯的眼神也有点涣散,而且散得后来居上,看着比范佩阳都恍惚。

下山虎:“什么情况?”

五五分:“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看起来,他好像反侵袭了。”

丛越双眼一亮,恨不得给偶像举灯牌:“你是说,范总也窥探到了得摩斯的心底?”

“或者是他的恐惧太特别”早就席地而坐的白路斜,慵懒插话,“得摩斯吓到了。”

孔明灯的一个组员嗤之以鼻:“可别贴金了,一个普通闯关者,还能把守关者吓到?”

全麦、和尚、五五分,三个经历过地下城战役的甜甜圈,一齐转头看向这位无知的孔明灯兄弟:“他在110,把守关者提尔打晕了。”

无知的孔明灯兄弟:“对不起。”

唐凛几乎已经屏蔽掉了周围的声音。

从开始到现在,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两个人,注意力更是不敢有一秒的分散。其间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按捺不住想出手了,用狼影也好,他直接冲过去也好,总之用外力打断这已经漫长的危险的对视。

但每次阻止他的,都是范佩阳眼底那些轻微的闪动。

范佩阳还没有完全失神,哪怕被黑暗侵袭,也依然留着一丝光亮在心底。

范总心底有光?

反正得摩斯没遇见,他是摸黑下去,又摸黑上来,好不容易,才爬出深坑,并发誓,如果没有必要,他绝对不会窥探这人第二回。

“你还真的挺特别。”

随着得摩斯说出这句话,神殿里凝固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

众闯关者长舒口气,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失望。

庆幸的是,得摩斯照旧往下走流程,没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殃及池鱼的危险局面。

失望的是,也没有什么守关者被反侵袭的惊喜。

范佩阳比得摩斯慢了一拍清醒。

视野清晰,就只看见说完话的得摩斯,和周围一脸求知欲的闯关者。

“他说你还真的挺特别”围观者里,有热心群众进行前情提要,不为范佩阳,主要为他们继续吃瓜。

什么叫“特别”?

刚才那么漫长的对视,又发生了什么?

范佩阳倒是很配合,直截了当问得摩斯:“你看见了什么?”

得摩斯说:“你的恐惧。”

范佩阳眉心轻微一蹙。

得摩斯现在看着他,就想安慰地拍拍肩,导致必须要克制心底的“同情滤镜”,才能保持神情冷然:“我说过,人都有恐惧,你也不会例外。”

范佩阳真心好奇了:“那我的特别在哪里?”

得摩斯以为他会因“自己竟然真的有恐惧”而受到打击和挫折感,结果竟然更在意“特别”?

不过无所谓,他本来也是要说的:“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恐惧深渊,大小深浅不一,里面通常塞满了众多恐惧化身的怪物,要穿过这些怪物,深入渊底,才能找到最隐秘最恐惧的那个”

得摩斯的解释,让闯关者们不约而同竖起耳朵。

虽然他们隐约可以想象得摩斯窥探恐惧的过程,但“深渊论”,却是第一次被守关者明确提出。

“他的深渊是只有父母的家”得摩斯先指向晕厥中的崔战,而后依次又点到和尚、下山虎、丛越,“他是孤岛教堂悬崖古堡;他的最无聊,就是死亡恐惧怪;他的场景算有特色,在水世界的购物区”

范佩阳耐心等着自己的深渊。

众闯关者也好奇死了。

“你这些都不是,”得摩斯摊手摇头,“你是办公区。”

众闯关者:“”

不愧是霸总,有特色。

范佩阳试着脑补一下,补不出来,更觉有趣:“具体呢,都有什么陈设,什么装修风格?”

“一张黑色实木桌,一个台钟,几张演算纸,一支钢笔,还有一个书”得摩斯突然止住话头。

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跟着一个闯关者的节奏乖巧回答问题??

范佩阳:“书什么?”

得摩斯:“书架。”

守关者需要将窥探的恐惧告知闯关者本人。

守关者需要将窥探的恐惧告知闯关者本人。

默念两遍工作规范,守关者情绪稍稍平复。

“抱歉,”范佩阳象征性地客气一下,“我可能还是要回到最原点的问题我的恐惧,在哪里?”

众人在心里疯狂点头,谁要听什么办公区什么破书架,重点是恐惧啊,能把提尔打晕的人,最深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书架上的书,”得摩斯慷慨分享探秘成果,“每一本书,就是你的一个恐惧。我遇见过的所有闯关者,恐惧都是乱七八糟堆在深渊里,无组织,无纪律,一有空隙,就踩着其他的恐惧争着抢着往上爬”

“只有你,”得摩斯的语气很微妙,听不出是肯定还是否定,“只有你把所有的恐惧都塞进了书架,整齐到我都看不出,哪个是你最害怕的,所以我才说,你挺特别。”

范佩阳现在,才终于勾勒出一点自己的恐惧轮廓:“那是特别好,还是特别不好?”

“特别”得摩斯故意拖长音,末了一笑,“不好。”

他语调戏谑,像在玩笑。

可所有闯关者都清楚,这位守关人根本不屑于同他们开玩笑。

范佩阳依旧平静:“怎么个不好法,说来听听。”

得摩斯对眼前闯关者的命运,已有决定,故而不介意再多给些临别赠言:“每个人对自己恐惧的认知程度,都是不同的,越乱,越代表他不清楚,像那个怕单身的光头,甚至都没意识到那是自己最大的恐惧”

和尚:“”

远离战火线,膝盖也中箭。

得摩斯:“而恐惧这东西,理得越清楚,才越恐怖。换句话说,你越知道自己恐惧什么,你的恐惧度反而越会升高。很不幸,你是我遇见过的自我恐惧认知最清醒的闯关者。”

范佩阳沉默下来。

唐凛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第一次意识到,清醒者,最疼。

“就聊到这里吧,”得摩斯缓了语气,罕见地带了一点宽厚,“你说你没怕过什么,结果你对自己的恐惧,比谁都清楚。你欺骗我,但我不计较,我也不打算把你那么多的恐惧,一个个摊开在这神庙里”

众闯关者:“”

就这么通关了?到底什么恐惧啊,竟然能打动冷血的得摩斯。

得摩斯:“你的恐惧很让人心酸,所以死吧,死了什么恐惧都没了,也就不难受了。”

范佩阳:“”

唐凛:“”

众闯关者:“”

这是什么魔鬼逻辑!

作者有话要说:得摩斯:死了就解脱了,很科学啊摊手

范总:你过来,我们再谈谈。

第98章无惧者┃这些书简直串起了一部年度虐心大剧,还是关卡世界实地取景的。

“你要杀我?”范佩阳对守关者神奇的脑回路,也有点意外,“确定了?”

他的语气不重,可得摩斯莫名就有一种被质疑的不爽:“当然。我是守关者,可没时间和你玩虚张声势的把戏。”

范佩阳不再说话,沉默着看他。

亲眼见证过范总实力的全麦、和尚、五五分:“”

完了,要打了,就是不知道这回谁能胜出。是范佩阳终于体验到守关者的彪悍,还是守关者再次迎接霸道总裁的铁拳?

得摩斯不喜欢范佩阳的眼神,盯得他很不舒服。

讨厌。

很讨厌。

得摩斯在心底咔咔咔地继续盖死亡黑戳,直到把范佩阳盖成一块黑板。

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虫子,就不应该和他说太多,一说多,就容易让他生出“我果然是天选之子”的错觉,进而得寸进尺,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按住,碾死,就完了。

干脆利落的清净。

一抹暗色倏地蒙上得摩斯的眼睛,他凝聚心神,直视范佩阳瞳孔,去捕获对方全部的

“不合格。”范佩阳轻轻摇头,语气很淡,否定态度却坚决。

得摩斯一怔,操控中的能力随即中断。

这感觉就像法场上,你已经往刀身喷了酒,举起胳膊准备砍了,受刑人突然回头说,我觉得你不行。

不只扰乱刽子手的节奏,还影响刽子手的心情!

“你说谁不合格?”得摩斯的声音很轻,像呢喃,却蕴藏着巨大的危险。

“你不合格。”范佩阳的字典里,就没有“委婉”一词,“如果你是我的员工,就你刚刚的表现而言,我会让人事部门给你通报批评。”

得摩斯气得想笑:“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是守关者,这一关卡我说了算。为什么这座神殿里要放我的雕像,因为我”他沉下声音,一字一句,“就是这里的神。”

范佩阳:“你想多了。”

众闯关者:“”

真是一点喘息时间不给,无缝怼啊。

“你只是一个守关人,”范佩阳平静陈述,“像你这样的,每一关都有,算下来人数至少十个,如果都是110的轮班制度,那总人数还要再乘以三,甚至更多。”

神性,消解。

范佩阳:“说白了,你们就是通关程序的执行者,既然负责执行,那么请时刻谨记程序正确这四个字。”

工作岗位,定性。

范佩阳:“如果守关人带头不遵守程序,不仅难以服众,连关卡本身的权威性都会受到质疑,这会降低闯关者的参与热情。而据我观察,引导更多的闯关者进入关卡,才符合你们优中选优的核心利益。”

精准打击,绝杀。

众闯关者:“”

他们仿佛看见一间会议室,范总正把得摩斯按在谈判桌上摩擦。

然而守关者不愧为守关者,千军万马来袭,也能一瞬抓住重点。

得摩斯:“你在质疑我的守关流程?”

范佩阳皱眉,那神情仿佛在说,这还不够明显么:“你的守关流程,应该是窥探恐惧,并通过公布恐惧的方式来打击闯关者,以其反应来判定是否通关。”

得摩斯有点听懂了,绕了这么半天,无非是不想死,他露出嘲讽笑容:“我承认你的反应比大多数闯关者都镇定,但这并不影响我的判断。你,不通过。”

范佩阳怀疑对面是个傻子:“我对你的判定结果不感兴趣,我只需要你补上漏掉的环节。”

得摩斯:“嗯?”

范佩阳:“公布你看到的所有恐惧,打击我。”

得摩斯:“”

众闯关者这辈子都没听过这种要求,如果灵魂能实体化,现在保准一个个都拿着小手手捂胸口,太刺激了。

得摩斯也想捂,但为了一个守关者的尊严,他扛住了纹丝不动,除了不受控制上扬的语调:“你现在是要求我当众公布你的每一个恐惧?”

“书架对吧,”范佩阳彬彬有礼,“从上个往下,从左往右,每一个,谢谢。”

得摩斯心口疼,随着心跳,一下一下的。

但这回不是被虐的,是被气的:“你清醒到可以把每一个恐惧打包整理塞进书架,还需要我再一本本说一遍?”

要么范佩阳有自虐倾向。

要么就是在耍他,故意拖延时间。

范佩阳平静的脸上,终于划过一丝不悦,杂糅着嫌弃和烦躁。

他转头看向唐凛:“我想直接动手。”

众人瞪大眼睛。

闯关者主动掀桌已经是闻所未闻了,更不可思议的是范霸道总裁阳还会征求别人意见?

就因为刚刚那段“月光下诉衷肠”?

就因为唐凛说“你擅自行动,我也会担心”?

这教育效果也太立竿见影不,范佩阳也太好驯服不,这是爱情。

“驳回。”丝毫没察觉周遭气氛的唐凛,言简意赅得像个没感情的杀手。

范总继续申诉:“他理解能力太差,沟通效率太低。”

“我懂。”唐凛说着,转向得摩斯。

完全跟不上这见鬼的剧情节奏的守关者,又懵逼又茫然又来气:“我理解力”

“不差。”唐凛抬手,贴心安抚。

两句话,四个字,唐凛就把战场节奏牢牢把控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平缓。

众闯关者:“”

这娴熟的控场技术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时候有范唐公司的高管过来,就能给他们解惑了。

在无数个范总耐心耗尽、濒临暴走的可怕时刻,都是唐总过来和风细雨救他们于水火。

所以

控场,唐总是专业的。

“还没到需要你死我活的时候”

唐凛私心希望范佩阳和得摩斯的“聊天”可以继续顺利地往下走。动手是最坏打算,继续聊,才有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可能。

“他想要的很简单。”唐凛看向得摩斯,帮范总提炼总结,“你说看见了他的恐惧,并且认为他对这些恐惧心知肚明,但他坚持自己没害怕过任何东西。解决这一分歧的唯一手段,就是把这些恐惧一个个摊开来,既然是聊天,那就聊透,聊到他清醒明白,或者你纠偏改错。”

得摩斯怀疑自己正在遭遇“拉偏架”:“我有什么错可改?”

唐凛微笑,难得的温柔:“还没聊,谁知道呢。”

得摩斯:“”

不用怀疑了,就是偏架。

亏他之前还挺同情这俩人,果然可怜之人,必有作死之处。

“行,”得摩斯轻呼一口气,视线锁定范佩阳,“想聊透是吧,那就聊。”

范佩阳目送唐凛回到徽章阵营,先前心里积蓄的那些烦躁都没了,还有点鸟语花香,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鸟语,就花香,再坐下来心平气和聊二十四小时都行。

得摩斯伸手在他面前晃一晃:“别看他了,看我。”

范佩阳终于转过头来:“说,第一本。”

得摩斯:“”

众闯关者:“”

你状态切换也太快了!

不过这是好事,众闯关者都想听听,范佩阳的书架上到底有什么,得摩斯也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能保持这么自信的气场。

“第一本,”得摩斯故意提高音量,声音大得几乎能传遍整个庙宇,“唐凛在关卡中的危险”

众闯关者错愕,书架不是在范佩阳心底吗,第一本就“唐凛”开头是什么操作?

唐凛安静着,心里划过一阵热流。

范佩阳的恐惧里有他,他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自己被放在第一本。

得摩斯大声说完,便惬意地看着范佩阳,见他不言语,笑意更甚:“听完自己的第一个恐惧,作何感想?”

范佩阳抬眼,带着一丝惊讶:“原来你真的可以潜入我的心里。”

得摩斯:“前面已经死掉五个、通关四个了,难不成还是我的骗术?!”

范佩阳罕见流露一丝歉意:“我没想到自己心里真的有座书架,很奇妙。”

得摩斯磨牙:“那你应该自我怀疑,而不是怀疑我。”

范佩阳:“我从不自我怀疑。”

得摩斯:“”

众闯关者:“”

这聊天风格,太窒息。

“我的确担心唐凛在关卡中遇见危险,”范佩阳忽然主动揽过话题,“时刻都在担心。”

这是事实,范佩阳从不回避。

得摩斯诧异挑眉:“你承认了?”

“我承认这件事在我心里,但它不是恐惧,”范佩阳说,“它只是一个需要我全天候去解决的问题。”

得摩斯被他的天真逗乐了:“解决?你怎么解决?”

范佩阳平静认真:“在他身边,挡掉所有可能的危险。”

得摩斯的笑真收不住了:“凭你?”

范佩阳点头得极其自然:“凭我。抵挡危险无非两种结果,挡掉了,我活,证明我有能力保护他,为什么要恐惧?没挡掉,我死,我都死了,还怎么恐惧?”

操,好有道理。

众人听进去了,就是因为听进去了,才更期待得摩斯接招。

得摩斯:“第二本,唐凛偏低的风险防范意识。”

众闯关者:“”

第一本就这么过去了?!

范佩阳倒很欢迎这第二本,他甚至意味深长地看了唐凛一眼,才开始回答:“他没经历过地下城之前的关卡,所以还没完全进入闯关节奏,有时仍会从现实角度出发去考虑关卡内的事情,这些都是他的风险漏洞,我要做的,就是让他意识到这些漏洞。”

唐凛:“”

感觉自己被指名道姓批评了。

得摩斯:“如果他还是意识不到呢,这才是你的恐惧吧。”

范佩阳:“他意识不到的部分,我会帮他补上,恐惧何来?”

得摩斯:“第三本,唐凛绝症复发的可能性!”

范佩阳:“我会花钱收购关卡里所有能收来的治愈性具。”

得摩斯:“钱买到的安心只是一时的。”

范佩阳:“所以我有很多钱。”

得摩斯:“”

k.o.

三连。

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单是围观,他就出了一脑袋汗,这batte太刺激了:“我站范佩阳,我现在相信他真没怕过什么了”

五五分拿手指卷着一绺头发摆弄,围观得太投入,头发都扯掉好几根:“我站得摩斯,一书架恐惧呢,这才哪儿到哪儿”

下山虎眨巴眨巴眼睛,一脑门问号:“为什么连着三本都是唐凛?”

丛越:“其他奇怪的感情我们先不谈,就说最明显的,唐凛是队长啊,一起闯关到现在,哪个组织的兄弟不是把队长放在心里最重的位置上!”

祁桦:“”

还乡团兄弟:“”

其他吃瓜群众:“”

丛越:“呃,你们聊,当我不存在就行。”

世上的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

可到了范佩阳这里,第四本,还是唐凛。

“唐凛无意中撩到别人的概率及对方动心后的处理措施?”得摩斯在深渊里的时候只是粗略浏览,根本没细看,如今玩味着最后四个字,总觉得这是一本杀人越货的书。

范佩阳势如破竹的气场,在这个第一次牵扯到个人感情的“准恐惧”面前,停住了。

这是他的危机意识。

但他的确没想到会排在第四位。

得摩斯其实有一件事没说准。

他对于自己的内心很清醒,可一涉及到唐凛,这些事情的排序就会乱,除了唐凛的生命安全会雷打不动排在首位之外,其余都在变。有时,他会先考虑这个,有时,他又会去考虑那个。

担心唐凛无意识地招蜂引蝶,在他的预想里,应该是书架中层,并且他判断那个时候得摩斯已经累了,多半会开始跳过一些书籍

算了,现在想这些都没用。

既然来了,就是缘分,范佩阳坦然接受:“我计算过,唐凛无意中撩到别人的概率大致在100,所以我的处理措施”

“你给我等一下。”得摩斯必须阻止,“怎么就100了?”

范佩阳皱眉:“我刚说完,我计算过。”

得摩斯:“计算过程呢?”

范佩阳:“不重要,重要的是处理措施。”

得摩斯有点冷地拢了拢数道口子的晚礼服:“你想怎么处理”

范佩阳:“让他消失。”

得摩斯点点头。

众闯关者也点点头。

真的一点不意外呢。

唐凛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笑意漫上眼底。

范佩阳的“担忧书架”上有“感情专区”,这是一定的。只是唐凛没想到,当这一本被抖落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感觉既不是尴尬,也不是别扭,他甚至不觉得范佩阳这第四本书有多凶残,相反,还有点可爱。

他好像突然看见了范佩阳的另一面。

什么“偏执”、“一意孤行”、“极端追求高效”、“你们必须听我的”这些谁遇见都想打人特质,统统洗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时刻担心被移情别恋的家伙。

哦对,这个家伙还莫名信任他这个失忆者的魅力。

怎么就100能撩到别人了?

唐凛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往,行为很端正啊。

第五本

第六本

第十本

第二十本

每一本唐凛都是开头。

每一本范总都有对策。

这些书简直串起了一部年度虐心大剧,还是关卡世界实地取景的。

但越听到后面,这些能让人尽情吃瓜的感情曲折反而次要了,闯关者们渐渐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而这个,得摩斯察觉到的更早

范佩阳是真的没在怕。

他不是把深渊里的所有恐惧打包塞进书架,单纯给它们的存放换了一种形式,而是那些怪物在他的深渊里一出生,就已经是书了,安安分分躺在书架里,等待被抽取,被翻阅,被处理。

那个大到占据心底34的深渊里,没有“恐惧”,只有“事务”。

那张老板台,就是范佩阳自己的。

那个办公区,就是他对自己内心的绝对掌控。

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无惧者。

“第二十一本?”范总来兴致了,见得摩斯停在那儿,还贴心地cue一下。

得摩斯:“”

他就不该和这个人聊,不聊,杀他一点没问题,聊了,还聊得透透的,再杀就违规了。

怪谁?

怪自己心软?怪范佩阳无惧?

都不是。

得摩斯幽幽地瞄向唐凛。

这才是万恶之源。

从唐凛冲出来将他和范佩阳濒临崩盘的对峙节奏稳住开始,考核的走向就随着唐凛的拉偏架,一路偏到不可收拾。

“不聊了。”得摩斯清了清略显沙哑的嗓子,第一次正式给予一个闯关者结果,“我宣布,你,通过。”

范佩阳没说话,满眼意犹未尽。

得摩斯索性转向剩下的人:“再和他聊下去,我会失声,失声了就不能再和你们聊,不能聊呢,我只好判你们全不通过。”

全体剩余闯关者,刷地看向范佩阳,口号洪亮整齐:“范总,请凯旋”

范佩阳沉吟片刻。

这个排面,可以。

范总欣然返回徽章阵营,得摩斯看着看着,还是有点不甘。

通过是必须给的,但脸可不是。

让一个闯关者这么潇洒地通关,他会抑郁的。

“喂,”他喊住范佩阳的背影,“你知道你书架上最底层放着哪几本吗?”

范佩阳脚下一顿,转过身来,直觉得摩斯不怀好意。

最底层。

按照日常的习惯,那里会放他最不想看的书,如果深渊书架真是他内心的投射,那最下面的几本就是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得摩斯将范佩阳细微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心情渐渐愉悦,其实那个破书架的最后一层他没看全,就草草扫了前面几本,不过打击不可一世的闯关者,杀伤足够了。

“永远遗忘的时光,一辈子的朋友,让我在你身边,别喜欢上其他人”得摩斯行刑一般,抑扬顿挫地念出一个个名字,末了还颇为感慨地叹了句,“我看到这里的时候,都觉得心酸。”

范佩阳沉默下来。

如果一个人的气场可以具象化成铠甲,那么现在,所有人都能看见,覆盖在范佩阳身上的护甲正一块一块剥落,连同他的固若金汤,他的所向披靡。

这才是得摩斯最享受的瞬间。

虽然来迟了点,但好在,舒爽依旧。

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骄傲。

“范佩阳。”唐凛清澈的声音,打破凝滞的空气。

范佩阳转头看他,不明所以。

唐凛笑一下,带了点认真,带了点调侃:“永远遗忘的时光,一辈子的朋友,让我在你身边,别喜欢上其他人?”

范佩阳:“没必要再念一遍。”

唐凛:“不念,怕你分不清我的态度。”

范佩阳怔住,所有的淡定一下子被击碎了。

唐凛收敛笑意,没了调侃,只剩认真:“你听好了。一二四待定,第三个可以。”

“第四个也要待定?”范佩阳大脑还没思考,声音已经出去了。

唐凛微笑:“再讨价还价,第三个都没了。”

范佩阳:“待定可以。”

众闯关者:“”

先前那个把守关者按在谈判桌上摩擦的范总,可能是幻觉。

唐凛满意点头,抬眼,发现得摩斯还站在那里。

四目相对。

唐凛友善地朝他挥挥手。

得摩斯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内心感受他被欺负了,两个人欺负他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得摩斯:我太难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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