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飞佐助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说点有用的,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半泽直义反问道。
“猿飞姬,你可曾听说过金刀计?”
猿飞佐助疑惑道。
“什么金刀计?”
半泽直义笑道。
“金刀计发生在天朝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号称无解之计。
彼时前燕大将慕容垂被前燕朝廷迫害,无奈投靠前秦皇帝苻坚。
前秦宰相王猛认为慕容垂对前秦有害无利,劝苻坚杀掉慕容垂,但是苻坚仁厚,始终不予理会。
遂,王猛决心以金刀计,除掉慕容垂。
王猛先是上门以即将远行,可以睹物思人为由,骗取了慕容垂随身佩戴的金刀。
然后,她把金刀交给重金收买的慕容垂亲信,让其带去军营交给慕容垂的女儿。
被收买的亲信以金刀为信物,告知慕容垂女儿,前秦欲加害慕容母女,其母让她马上离开,回返前燕。
慕容垂之女收到母亲的随身金刀,不疑有诈,立即逃离军营,回返前燕。
慕容垂得知女儿逃离,顿时陷入进退两难,她如果不跟着女儿逃走,就无法解释女儿叛逃的原因。
无奈之下,慕容垂只能逃跑,结果却又被抓了回来。
好在前秦皇帝苻坚的确仁厚,并没有追究慕容垂的叛逃,但慕容垂的女儿却因为逃到前燕,被前燕朝廷斩首了。”
猿飞佐助惊道。
“好一个恶毒的金刀计,这慕容垂要是成功逃走了,岂不是要和女儿一起被斩首,到地下当一对冤死鬼?”
半泽直义点点头。
“虽然慕容垂留下性命,甚至在日后自立为王,建立后燕政权。
但读史之人皆感叹金刀计之厉害,称之为千古无解之计。”
猿飞佐助不服气道。
“听起来也没那么厉害呀。”
半泽直义看向猿飞佐助,问道。
“那么如果你是慕容垂,你已经把金刀送给了王猛,又该如何破解这金刀计?”
猿飞佐助沉思道。
“金刀不过是一件信物,关键在于收买的亲信,她能否让慕容垂之女深信不疑。
如果慕容垂之女不信,那么这金刀计就没用了。”
半泽直义笑笑。
“慕容垂母女逃离前燕,投奔前秦,日夜惶恐担心被前秦出卖。
既然自己心中早早有鬼,被人稍一挑拨,又岂能不信?
慕容垂母女其实谁都不信,她们只相信彼此,所以那把金刀才成关键,如果她们愿意多相信一点前秦朝廷,那么金刀计便无计可施。
但是她们能相信吗,她们敢相信吗?乱世浮萍,尔欺我诈,谁人不怕金刀计,谁人不中金刀计?”
猿飞佐助一时哑然,无力反驳,干脆转移话题道。
“我问你下一步该如何做,你和我扯什么金刀计啊!”
半泽直义肃然道。
“自然是因为,下一步我就要使使这金刀计。”
猿飞佐助一愣。
“用金刀计?”
半泽直义冷声道。
“武家义理促进会的贷款,大多来自镰仓五山为首的宗派寺院。
镰仓五山顾及自家名声,不愿出面管理这些铜臭阿堵物的账目。
所以,账目流水,记账销账的职责,就落到了小田原城外新寺派的手里。
妙安寺禹新,三光寺上惠,无量寺柘黄,养林寺开新,这四位新寺派得道高尼出面联合土仓主持借款计划,掌管账目。
不论武家义理促进会内部到底藏着多少龌龊,最后都得着落在这些账目上。
贪腐之事,说到底就是求财。如果没有具体的账目,她们怎么聚财,分财?
我不需要搞清楚她们的账目,我只要攻破妙安寺禹新,三光寺上惠,无量寺柘黄,养林寺开新这四个大尼姑的心理防线即可。
只要能证明武家义理促进会的账目确实有问题,关东的保护伞就会不攻而破,井伊直政大人就可以正大光明派人来深查。
而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猿飞佐助问道。
“现在上面不支持你查,
那四个大尼姑的消息一定比你灵通,她们已经知道你动不了她们,你又如何能攻破她们的心理防线呢?”
半泽直义深深看了一眼猿飞佐助,缓缓说道。
“所以我要借一把她们确信无疑的金刀,让她们四人自乱阵脚。
鬼头悠亚只是给了我一份授权书,就死于非命,可见武家义理促进会内部的黑幕,已然到了讳莫至深的地步。
我敢断言,这个窟窿一定很大很大,大到没法揭开。
这四个大尼姑管着账目,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她们一定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她们知道我能不能动她们,和她们自己心里害不害怕,这完全是两码事。
只要她们还心存畏惧,那我就有操作的空间。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给我一把金刀,去砸碎她们的安全感。”
猿飞佐助一愣。
“我哪有什么金刀?”
半泽直义冷笑道。
“这大半年里,你陪着我东奔西跑,引导我走上正确的路线,找到鬼头悠亚,难道只是为了完成保密组交给你的协助任务?”
猿飞佐助心头一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泽直义摇摇头,诚恳道。
“我不想知道你背后站着什么人,我对关东内部势力之间的倾轧并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揭开武家义理促进会的账目黑幕。
告诉你背后的人,把你们搜集到的那些确凿证据都交给我,我会让你们心想事成。”
猿飞佐助盯着半泽直义的眼睛看了半天,才说道。
“给了你也没用,我不会承认这些证据是我给你的。
上面的路堵死了,出来源,无法取信于人,圣人根本不会理会你。”
半泽直义伸出食指,在猿飞佐助眼前摇了一摇。
“谁说我要把证据交给同心秘书处,交给圣人?我只是想把这些证据拿给那四个大尼姑看一看。”